“那个猎狐堂的堂主也在这里,你连他都对付不了……”
“我杀人可不只凭武力,上次是他走运……”
“那宇文修呢?”
荧惑怔住了。宇文修是什么人她当然很清楚,她自知没有办法同时对付这么多高手。
“宇文修、元悠和刘业都在这里。”流风接着说道,“他们这些人聚到了一起,很有可能正在密谋着逆转局面的大计,而有人可不想被他们坏了计划。”
经他这么一说,荧惑就明白了:“你是想将他们的行踪告诉辽人?”
流风没有回答,神色也有些犹豫。
“难道不是?”
“可以告诉辽人,不过……这里的百姓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以辽国人的作风,得知这里的梁人有反叛之意后,定会赶尽杀绝。到时候这片地区就变成一片坟墓,流风的犹豫正是为此。只要一句话就能直成千上百人于死地,其中不乏老幼,只要是还有良心的人都会不忍。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荧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对这个计划感到厌弃和作呕。虽然她是杀手,死在她手中的人不在少数,但她从来不杀手无寸铁、毫无威胁的普通人。
杀手也是有底线的,否则就是妖魔鬼怪。
“你觉得呢?就凭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
“住口!”
流风不再多言,而是给荧惑思考做出决定的时间。
荧惑虽然急着想要完成任务,可一旦采纳了流风的计划,即便完成了任务,代价也太大了。她越想越焦躁,心中烦闷,口中干渴,便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喝完了水,她也做出了决定:“不,不能这么做!我宁可死在……死在……”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的流风变得模糊起来。她立即明白水里下了药,也很清楚流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努力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想要朝流风走去,只走了一步就软了下来。
将要倒地时,流风抱住了她。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流风的胸襟,说道:“你不能……你不能去……不能……”
流风叹息说道:“对不起。”
“不……不能……”荧惑的声音渐渐变弱,手再也抓不住流风的衣服,垂了下来。
流风将她抱了起来,走出门外。
“真要这么做么?”屋顶上传来了一个很有魅力的声音。
“她就拜托了。”流风没有回头。
幽夜的紫裙如蝙蝠的翅膀那样展开,人像是会飘一样落在了流风面前。
“你这可是去送死呀,为了她值得么?”
“不死人,就无法向王爷交代。”流风说着,就将荧惑交给了幽夜。
幽夜忽然叹道:“倘若有个男人也这么对我就好了。”
她对流风妩媚一笑,然后就抱着荧惑转身离去。
“一定要活着回来。”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之前,她又说道。
天色将亮未亮时分,才睡了一小会儿的刘业被敲门声唤醒。
刘业打开了房门:“什么事?”
“王爷,有故人来见。”小厮说。
“何人?”
“头领没说,只说那对方来者不善。”
又是故人,又是来者不善,刘业能想到的就是刘炎的人。
“人在何处?”
“在外头,正与头领对峙呢。”
虽然有这个地下营地,但宇文修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地面上。这个地下营地的主要用途还是避难和让那些被辽人追捕的人藏身,还有就是储藏物资和打造兵器。
宇文修的屋子就离地下营地不远。地下营地上方是那户破败的屋子,无人居住,和宇文修的屋子仅有一巷之隔。而今屋子里亮着灯,周围站着七八名手持利刃、面有怒色汉子。
带路的小厮悄悄告诉刘业,说那人闯进来时打伤了不少人,直到头领出面才停手。现在这些人就等着头领一声令下便冲进去宰了那人。
刘业不认为他们会是那人的对手,倘若宇文修不出手的话。
厅堂里,宇文修和流风在同一张圆桌旁相对而坐。
桌上摆好了茶水。流风对送到面前的茶水没有任何顾虑,端起来就喝了一口,神态也还从容,完全没有身入虎穴的感觉;宇文修面对这个不速之客,也没有要赶人走的意思。对于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这是两位好友正在叙旧。
房门被推开了,两人的余光同时望去,刘业走了进来。见到流风,他一点也不意外。
流风站了起来,也向刘业看去,同时还警惕着身边的宇文修。
刘业注意到他手里握着剑,现在握的更紧了。
“你是来杀我的?”
“嗯。”
“你觉得可有胜算?”
“你们两人一起的话,我没有胜算。但我只为尽人事,能否成功只能听天命。”
宇文修笑了笑:“你是想和燕王一对一么?哪有人会给来杀他的人机会的?”
流风淡然道:“我说了,你们一起上也可以。”
刘业:“我可以和你一对一生死对决,但不是现在。”
宇文修暗自叹息,觉得刘业没有必要这么做。
“刘炎让你来杀我,是为了阻止我回大梁吧。在我离开辽国之前,你都会机会不是么?”
“不是辽国,是龙城,我要杀燕王,就必须在龙城动手。”
“等我的事情办完之后,可以与你一战。当然,你也现在动手。”
刘业和宇文修都做好了准备,如果流风真要动手,宇文修也不会坐视不管。
流风很清楚同时对付他们二人必败无疑,再者他这次到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同意了刘业的提议。
“燕王需要多久?”
“半个月之内。”
“那就一言为定。”
流风拱了拱手,便迈开脚步,走出了屋子。屋子外的人见他出来了,全都围了上来。流风视若无睹,继续向前走着。那些人还在等宇文修的命令,宇文修没有发令,他们也只能目睹流风离去。
“你不会后悔吧,这本该是杀他的好机会。”宇文修对刘业道。
“他也有机会杀了我们。”刘业道。
“何以见得?”
“刘炎做事不折手段,他的手下亦是如此。流风知道我们的所在,他本可以向御马王告发我们,如此一来,要杀我们就会容易很多。但他毕竟顾及到了这片地区的百姓的性命,又因此才会独自来找我。”
“他是在威胁你呀。”
“应该说,是和做我了一笔交易。”
“以近千百姓的性命换得与你生死相搏,这么算来,你还占便宜了。”
宇文修笑了。
“我未必是他的对手。”刘业面露愁色,“再者,半个月内能够解决这次危机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