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拓跋雪莲会面刘业的时候,元肃就派人暗中观察,在拓跋雪莲离开之前先一步回来向拓跋渊禀报。
听了元肃的话,拓跋渊脸色浮上了一片阴影。以他对拓跋雪莲的了解,拓跋雪莲这个人刁蛮任性,从不肯吃亏。他预料拓跋雪莲去见刘业不会好好道歉,而是会不折手段从刘业身上找回昨日丢失的脸面。但实情与他的预料相反,这让他怀疑妹妹拓跋雪莲喜欢上了刘业。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说不定让他们成婚后,燕王就会归顺大辽。
正寻思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的时候,元肃又说道:“皇上,近日发现了一些梁人的行踪……”
拓跋渊向他看去,他接着道:“他们擅长伪装,想来身手也是不凡。属下怀疑有可能是梁人派来营救燕王的人,也可能是梁人的刺客。”
拓跋渊深情严峻:“派人看紧燕王,再有就是,把他们找出来!”
元肃行礼道:“是。”
元肃领命后并未退下,拓跋渊问他还有何事。元肃道:“那个行歌堂的琴师,近来常出入张崇府上,属下担心,他和张崇会不会再给燕王暗通消息。”
拓跋渊若有所思,之后便吩咐太监将孟千弦召回宫中。
孟千弦才出了张府,正要前往刘业所在府邸时,就遇上了前来宣召的太监。
“皇上急召孟乐师进宫。”
孟千弦看见太监的阴笑的嘴脸,心中就不安起来。他说了一声“好”于是就跟着太监望宫里走去。
街道上忽然疾驰而来几匹快马,惊得行人纷纷避让。
这在闹市疾驰的人便是郡主拓跋雪莲和班布等人。心情不佳的拓跋雪莲一路上策马扬鞭,只为甩掉心中的烦闷。
那匹马被她连续鞭打,只能拼了命的跑着。四条蹄子翻飞,溅起许多的泥屑。突然,那马的前蹄在一个泥坑里打了个滑,栽倒了了下来。拓跋雪莲猝不及防从马鞍上甩了出去,眼看着拓跋雪莲就要重重摔倒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接住了她。那人已经尽力去保持平衡,可拓跋雪莲的冲击力太大,两人还是一起摔在了地上。
班布等人早已惊骇不已,连忙策马前来查看。
拓跋雪莲身下有人垫着,虽然有点头晕眼花,但并不大碍,很快就站了起来。
“郡主没事吧?”班布下马来到拓跋雪莲面前,关切询问。
拓跋雪莲按摩着有点疼痛的脖子,看了下刚才接住她的人,凤目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正是孟千弦。
“郡主,您没事吧?”问话的是来接孟千弦进宫的太监,对拓跋雪莲,他满脸一副关切之色。
拓跋雪莲踢了踢倒地不起的孟千弦,“喂,起来……”
孟千弦没有回应,身子一动不动。只见他双眸紧闭,嘴里开始冒出了白沫。
“快,救人!”拓跋雪莲对班布说。
“没必要吧。”班布道。一个梁人的命,根本不值得救。
“皇上还要见他呢。”那太监急了。
拓跋雪莲瞪向班布,班布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但还是命手下救人。当中一名武士下了马,背起孟千弦,朝着最近的医馆走去……
在辽国对梁国开战后,龙城内的辽人就在四处打压和欺负梁人。这种情况在刚宣战的前十天最为严重,那时候辽人肆无忌惮地闯入梁人家中,**掳掠,甚至杀人。后来辽帝拓跋渊下旨不得侵害龙城梁人的权益,这种情况才稍有改善。可以说,那十天是梁人最痛苦的日子,有如人间地狱。不过,少数地方却幸免于难,其中就有梁人开设的医馆和药铺。
由于梁人的医术普遍高于辽人,因此医师在辽国也被人所尊敬,即便在目前这种局势下,医师的处境不如以往,但也比大部分梁人要好上不好。当初梁人遭难的时候,医馆也收留了不少人,让他们避难。
孟千弦为救拓跋雪莲而昏迷不醒,在拓跋雪莲的要求下,班布的手下背着孟千弦来到了附近的一处梁人的医馆。
人如今躺在里面的房间里,拓跋雪莲和班布以及那位太监在大堂内等候。
医馆的伙计们忐忑不安,给他们上了水后就退至一旁。
班布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嚷嚷要喝酒,令他们拿酒来。
正好医馆里找不到辽人爱喝的羊奶酒,为此而不知所措。
班布揪住一名前来解释的伙计的衣裳,这时,又有一名梁人进来求医,见有诸多辽人在场,便吓得慌忙退了出去。
拓跋雪莲此情景,忽然心生凉意,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还是喝止了班布。
班布放开了那名伙计,吩咐道:“今后医馆里必须备有羊奶酒,知道吗?”
那伙计连连点头。
班布来到拓跋雪莲身前,“郡主,咱走吧。”
拓跋雪莲:“看他什么情况再说。”
“有这个必要嘛,一个梁人而已。”
“皇兄可是要见他的。”拓跋雪莲瞧了那太监一眼。那太监连忙挤出笑容点点头。
班布双臂交叉与胸前,一脸苦闷。
这时候,里面的大夫走了出来,对拓跋雪莲道:“郡主,人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里间内,孟千弦睁开了眼睛,左顾右盼之后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之后以飞快的速度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囫囵吞了进去。
这张纸是他在离开张府之前卫常乐交给他的,因为有些话不便让他转告,所以才写了这封信让他转交给燕王。孟千弦出了张府,正向前往燕王的住处,却被一太监给拦了下来,要他进宫。皇上突然召见,梁人进宫必会经过搜身,这封信不能被人知道!前往皇宫的途中,他就一直在寻找销毁这封信的机会。也就是在这时候遇到了拓跋雪莲坠马,他立刻去救人,倒地后就想到了对策——装晕。他假装昏迷,只等着那太监或者好心路人将他送医,没想到拓跋雪莲居然将他送了过来。躺在床上,接受了治疗后,他就等一个独处的机会。终于等到大夫出去了,他才拿出了信,可实在找不到销毁的东西,就只有自己吞进腹中。
刚把信吞入腹中,拓拔雪莲和那太监就走了进来。
那太监十分焦急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还等着交差呢……”
拓拔雪莲站到了床边,看着孟千弦好一会儿。孟千弦脸上的伤痕对她而言十分醒目。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梁人会救她,梁人不是都恨辽人的吗?
“我会进宫向皇兄说明情况,他醒了之后,你在带他进宫吧。”拓拔雪莲对那太监说。
那太监盼的就是这一句话,立刻向拓拔雪莲千恩万谢。
拓拔雪莲再看了一眼孟千弦,随后转身离去。在她离开后不久,孟千弦才睁开了眼睛。
“哎呦,你可终于醒了。快,随我进宫吧!”那太监说。
“可是我这身衣裳……”孟千弦在救拓拔雪莲的时候倒在泥地里,衣裳都脏了。
“不打紧,这就去找一身换上!”
那太监问医馆的人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孟千弦换上,便带着孟千弦往皇宫赶去。
“胡闹!”拓跋渊听了拓拔雪莲出事的经过后十分震怒。
拓拔雪莲低着头,心想早知道就不如实禀报了。
“皇兄,妹妹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