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曾问我想要什么,我说不知道。太后就让我去找你,说是找到你或许我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现在我有答案了,我就是喜欢你,不想离开你,所以我要跟着你,不管怎样都要跟着你!”
刘业虽然冷峻,但并非铁石心肠。卫常乐的情意他早就感受到了,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会给亲近的人带来不幸的人,因此才故意疏远卫常乐,不让对方离他太近。
“跟着我,会倒霉的。”
“跟了你,倒霉也是一件幸事!”卫玲珑将刘业抱得更紧了,“想甩开我,除非我死了。”
刘业无话可说了。
接下来是祥和的沉静,两人似乎都沉浸在这份温暖的相拥中。即便身处天寒地冻,心仍是热的。
次日天明,阳光普照大地。
刘业和卫玲珑继续着前往北境永平府的行程。虽然阳光带来了温暖,但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体内的寒意仍未退却。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填饱肚子,他们一边赶路一边寻找人迹。
梁国京城以北,人口都聚集在府、州、县的城池中,县附近就基本上没有乡镇,因此又许多县就改成了卫所。卫所内之民,多为将士家属。士兵们平常要训练外,还要耕田种地,自给自足。
因此刘业这一路上便少有接济,除了驿站,几乎无处可投。就算能够找到村子,因为战乱之故,村民们都往京城避难去了,只有留下一个除了有房屋再无其他的空村子。
如果找不到人迹,他们只能忍饥挨饿,直到去到下一个驿站。
“你说,赵和那些人换回追来么?”卫玲珑问。
“仪鸾司可不是吃素的。”刘业说。话虽如此,仪鸾司会有什么结局,他也已经猜到。这种必须性命相搏的事情他见多了,所以即便知道仪鸾司的人全军覆没,他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
其实不用刘业说明,卫玲珑也大概猜得到郭瑜等人必定九死一生。和刘业不同的是,她会为此感到悲伤和内疚。不管怎么说,郭瑜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牺牲的,虽然这是仪鸾司的职责所在。
“再者就是,驿站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官府一定会追查,赵和即便还活着,也已成了丧家之犬。”
听了刘业的话,卫玲珑心里好受了一些。
“你看那里,青烟……”卫玲珑指向远处。
远处,一缕青烟在林子里袅袅升起。
“要去看看吗?”
“嗯。”
刘业和卫玲珑朝着那片树林走去,进入树林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村子。一眼望去,村子大概有十来户人家,但冒着炊烟的只有一户。
“看来也什么人呀。”卫玲珑说。
刘业没有回应,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了。战时,年轻力壮的人要么去当了兵,要么带着家人逃难。而那些腿脚不便,又无亲属,且不舍家乡的人则留了下来。
他们策马进入村子,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前。
两人下了马,正要敲门时,门开了。站在门里的,不是刘业想象中的那种行走不便的老人,而是一位衣着整洁,面容青秀,剑眉星目的男子。
“你们果然来了。”男子笑着说,“大辽猎狐堂堂主元悠,在此恭候燕王多时了。”
元悠的笑,带着神秘的气息。
听到对方的名号,卫玲珑就后悔让刘业来到这里。
“北辽的?”刘业问。说话时,他的余光已经在观察四周,寻找脱身机会。因为从元悠的话听来,显然这里不只元悠一个人。
“也可以这么说吧。”元悠说,脸上依旧保持着见到客人的那种喜悦,“进来再说吧,外面冷。马的话,交给他就行。”
刘业往身后一扫,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走了上来,伸出了手准备接过缰绳。
卫玲珑看了刘业一眼,交出缰绳,他们或许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这眼神刘业明白,但他还是把缰绳交给了那人。因为他已经弄清楚了眼前的局势,他们已经逃不了了。
“燕王,请吧。”
刘业对卫玲珑点了点头,卫玲珑无奈地走到刘业身前,先进了屋。刘业紧随其后,时刻注意着卫玲珑,不让对方有将卫玲珑从他身边拉走的机会。
待刘业和卫玲珑都进屋之后,元悠笑着关上了门。
屋子的窗户都是关着的,桌上以及周围有桌子的地方都点了灯,共有四盏,因此厅堂里还算明亮。
桌上还准备了四道菜肴,一壶酒。
“你们一定也饿了吧,坐下吃吧,不必客气。”就在元悠说完这话的时候,又有一人端着一碗汤从后面厨房走来,将汤放在桌上后就退了下去。
“请坐。”元悠对站在桌边的刘业和卫玲珑说。
卫玲珑看向刘业,眼神征询他的意思。
刘业点了点,先坐了下来。卫玲珑也在他身边坐了。
“你们真的不必客气,这饭菜也没有毒。”元悠说着,拿起筷子,亲自将每道菜都吃了一口。“我奉大辽皇帝之命来找燕王商谈一些事情,因此绝无加害之意。至于是什么事情嘛,咱们可以边吃边谈。”
“吃吧。”刘业对卫玲珑说。
卫玲珑实在是饿极,虽然不知道那个元悠打的什么主意,但吃饱了才能办事的道理她是知道的,因此也不去顾那么多了,拿起筷子和碗,盛了饭,吃了起来。
刘业也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元悠又给他们二人倒了杯酒,酒是温热的,喝了正好驱寒。
“在下久仰燕王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元悠举起了酒杯,“我敬王爷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猎狐堂是做什么的?”刘业问。
“和你们梁国的仪鸾司、侍卫司差不多。”元悠说。
刘业喝了一杯酒,并没有不给元悠面子。
卫玲珑想起拓拔渊对大梁的文化和制度都十分仰慕,就联想到这个猎狐堂应该是参照的仪鸾司的职能而设立的。
也就是说,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元悠,是个深得拓跋渊信任的人,在一度程度上,他就代表了拓跋渊。
“你是何时盯上我们的?”刘业又问。
“在燕王遇刺的前一天。”元悠说。
“遇刺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卫玲珑插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