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不想让刘五瞧不起,也用敏捷的身手上马。
郭瑜吩咐手下全都上马,成队形拱卫着刘业和卫玲珑。
刘业在看了一眼燕王府的门匾,然后扯动缰绳,策动马匹。郭瑜下令启程,就这样,七名仪鸾司的侍卫护送刘业和卫常乐上路,离了王府,出了京城,前往北境。
皇宫,御安殿。
刘天琪躺在龙床上,吕春来到床边,轻声道:“皇上,该服药了。”随后,他将刘天琪扶了起来,让后者靠着床头坐了。
一名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跪在吕春身边。托盘里有一个精致的玉瓷盅,和一双象牙银环的筷子。
吕春先去一个桌上的水盆里洗了手,然后回到床边,打开了玉瓷盅的盖子,里面有四颗红色的药丸。吕春用筷子夹起了一颗,送到刘天琪嘴边。
刘天琪张开吃了下去,然后就露出了安详的神色。
吕春放下筷子,将玉瓷盅的盖子盖上。那端托盘的太监也就退了下去。
“燕王出城了吧?”
“回皇上,刚刚来消息,燕王出城了。”
吕春不知道刘天琪为何问这个,难道又不想让燕王离开了?
“将两位皇子召来,朕想检查一下他们的课业。”
“是。”
往常很少召见皇子的皇上这会儿的召见,让吕春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他不想往坏的方向去想,但“皇上大限将至”的念头总是挥之不去。
刘业一行出城后走了十里地,便见到了一队人马拦在路边。卫玲珑以为麻烦的人又来了,结果她错了,来的是兵部尚书马驰鸿。
马驰鸿在马鞍上向刘业作揖行礼。
刘业也还了礼。
“王爷,借一步说话。”马驰鸿道。
刘业没有犹豫,从侍卫司的队伍中策马而出。马驰鸿吩咐随从们原地等候,就策马跟着刘业往远处去。
卫玲珑望着刘业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刘业和马驰鸿在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空旷,望去便是大路和阴沉的天空。
“范太师原本想来送王爷一程,可昨夜病倒了不能前来,还望王爷见谅。”
“太师不要紧吧?”
“只是风寒,休息就好。在下身为兵部尚书,有些事情想告知王爷。”
刘业听着。
“侍卫司才派了七个人护送王爷,王爷此行凶险呀,”马驰鸿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方折叠好的红色的方巾:“这是兵部建议调兵的檄文,必要时,王爷可用它调遣所经州县的官兵护驾。虽然没有虎符管用就是了。”
“是皇上的意思?”
“不是。不过王爷请放心,皇上那儿能说的过去。再怎么说王爷也是皇上钦定的参军,不会让王爷出事的。”
刘业看着眼前这位兵部尚书,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他收了檄文,谢过了马驰鸿。
“还有一事,”马驰鸿又道,“请王爷告知段大将军,朝廷里的事情请他放心,我们绝不会让那些佞臣钻了空子,陷害忠良!”
刘业拱手道:“有劳诸位了。”
谈话就此为止,刘业回到仪鸾司的队伍中,一行人继续上路。
马驰鸿目送他们远去,直至不见踪影方才率队回京。
天空还是阴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了……
秦府。
刘业才离开京城,潘从严等秦洪的一班亲信就来到了秦府。今晨,秦洪告病没有前往衙署。潘从严等人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所以这次上门是打着探病的理由。秦洪听说他们来了,也没有拒绝见面,让他们都到厅堂里说话。
“最近这天怪冷了。”
“是呀,看样子,即便是开春了也还会冷上好长一段时日。”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天冷了,仗就打不起来。”
“那倒未必……”
潘从严、汤星洲、袁庆、晁立在前往厅堂的路上,一边谈论着事情。
“燕王出城去了,只有马驰鸿去送行了。”才刚坐下,潘从严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秦洪挥手让上茶的仆人都退下,给了潘从严一个警告的眼神。潘从严窘迫地低下了头,拿起茶杯假意喝茶来掩饰尴尬。
秦洪目光从其他人脸上扫过,原本有话要说的人都不敢开口了。
“宫里有什么动静吗?”秦洪问。
“皇上召见了两位皇子,说是要检查他们的课业。”汤星洲说。
“燕王一走,皇上就召见两位皇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呀?”袁庆说。
皇上一年到头见不了两位皇子几次,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因此这次皇上宣召两位皇子,并了解他们的课业,实属罕见。
“这是否说明,皇上已经决定从两位皇子中挑选出太子了?”汤兴洲说。
“这不是应该的嘛!”潘从严道。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
“这是好事。”秦洪表态道,“或能表明皇上已经打消了传位给燕王的念头。”
听了秦洪的表态,众人面露喜色。
在这些人面前,晁立仍然是低着头不说话。
秦洪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刑部侍郎想什么呢?”
这次其他人却没有向他看去。
晁立起身鞠了一躬,说道:“属下在想。倘若燕王在北境立功了,皇上是不是会重用他。”
这话居然和刘炎说的一样,秦洪对他非常的欣赏。
“这怎么可能!”察觉到了秦洪的的心思,潘从严很不服气。
“燕王去了魏国十年,如果一回来便是辅臣,朝野必有异议。皇上让他去立功,以此为由在重用他,朝野就不敢再有异议了。”秦洪道。
汤星洲和袁庆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那就不要让他去北境好了!”潘从严道。语气中透露出了一股决心。
虽然他没有明说怎么不让燕王去到北境,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做什么。因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沉默了下来。厅堂里有五个人,却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诡异。
秦洪端起了茶杯,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等他拿主意。
其实他已经拿了主意,也找到了赵和。只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说出来,因为他还有一层顾虑:退路。
虽说这些人现在都已他马首是瞻,可一旦出了事,难保他们不会出卖他。所以,表面上他将潘从严这些人视为学生或者心腹,实际上心里根本就没有信任过谁。他永远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即便失势了,也能够活下来。
秦洪呷了一口茶,就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碰到茶几的声音非常的响亮。
“皇上有什么道理非要重用燕王呢?”他问道。
汤星洲、潘从严以及袁庆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认为皇上根本就没有理由重用刘业。而晁立依旧低着头,做出深思之状。
秦洪又问晁立怎么想。
晁立道:“我想皇上是看中了燕王的才能吧。”
潘从严轻蔑地说:“有什么才能,不过是占了以前大梁兵强马壮,国运昌盛的光罢了。”
秦洪严肃地说:“燕王的功劳,我们是不可以忽视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
潘从严心中仍不服气,只是不好当着那么人的面反驳秦洪而已。
“好了,你们的来意我大致了解了,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