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那我不客气了。”
运起内力,纵身一跃,腾空而起!
噗通!
何正德又落回原地,刚才那一跃,距离墙头还差两尺多。
看来许久没练功,轻功退化了。
只是他走的匆忙,一些飞檐走壁的工具并没有随身携带。
他又连跳几次,始终靠不得墙头,中年男子道,“看来,武功也不咋地啊。”
何正德没好气道,“你行你来啊!”
中年男子没有作声,来到墙角处拨开杂草,手在几块砖上拍打了几下,听得吧嗒一声,男子微微一用力将几块砖取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大洞。
笑着道,“年轻人,多用脑子少用蛮力。”
说着钻了过去。
何正德见状,也跟着钻了进去。
刚一起身,顿时傻了眼,中年男子身旁站着四名护卫,五人五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一名护卫道,“大人,您回来了。”
中年男子问,“夫人呢?”
“她正在内院训话二管家呢,您要再不回来,夫人就要发飙了。”
何正德一脸黑线,“你是……”
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
两两相望,只剩尴尬。
中年男子道,“老夫姓李名正择,这位小兄弟欢迎来我家中作客。”
又对那护卫道,“宇文,你去后院打个掩护,就说老爷我在书房会客,稍后就回去。小兄弟,请到书房一叙。”
何正德心中打鼓,这其貌不扬之人,竟然是当今的门下部指挥使李正择?
他有些不肯相信,可看到眼前护卫的模样又不得不信,于是跟着他来到书房。
“你真是李正择?”
“如假包换。”
“这么大的官儿,怎么还要钻狗洞?”
李正择笑道,“官大又如何,回到家还不照样被媳妇管着?长玉,上茶!”
片刻后,茶水奉上香气飘飘。
这越发让何正德摸不着头脑,私闯门下部官员府邸那可是死罪。
可眼前之人,但没有抓他,反而将他请到书房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让他心情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李正择道,“不知小兄弟今夜造访敝府,有何贵干?”
对越是客气,何正德越发觉得他动机不纯。
不过,他本想调查冰室,可如今也不敢说实话,道,“听说府上有冰窖,天气热,所以想来弄点冰块避暑。”
要说来偷钱财,那可是砍头的罪过。
说来偷点冰块,至少定罪时可以轻一些。
“偷冰?有趣有趣。”
李正择抿了口茶,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中年女子气呼呼冲了进来。
她推门正看到何正德,当即指着李正择破口大骂,“行啊,姓李的,这么晚了才回来,你还知道你住哪儿呢?”
她看到了坐在旁边的何正德,见他长得眉清目秀,颇有灵气,道,“哼,你要是去怡春楼找姑娘了,也就罢了。怎么的,这么晚了居然还不明不白的和男人闲聊,你还想在扬州混下去吗?”
李正择道,“夫人啊,有话好好说,凡事也得讲讲道理吧!”
李夫人道,“我没有道理?”
李正择连陪笑道,“夫人切勿多虑,这位只是故人之友,偶尔遇到特意请来闲聊几句。”
“只是闲聊?”
“不然呢,莫非夫人认为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那可说不定。”
何正德连忙辩解,“夫人息怒,在下可是才从怡春楼找完乐子没多久的,您放心。”
“谁能证明?”
“这个……这个……”
李正择解围道,“夫人,您先去后院歇着,待我招待完这位小兄弟,再去给夫人赔礼道歉!”
李夫人这才离去,何正德道,“贵夫人挺……厉害啊。”
李正择道,“当年也是华山的女侠,嫁给我是受了委屈,平日里让着她点,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闲聊起来,李正择道,“你八月初九来到扬州,也有小半月了,在扬州可曾习惯?”
“什么?”
何正德噗嗤一口茶喷在地上,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你怎么知道?”
“本官好歹也是掌管门下部,扬州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岂能不知?我还知道,你出身东流县,跟姚为正是好友。对或不对?”
何正德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李大人之前搪塞夫人的“故人之友”说的就是姚为正姚大人,这……
完了!
彻底完了!
本以为作的十分隐秘,结果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见何正德一脸惊讶,李正择倒也不觉得奇怪,从书案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何正德。
打开一看,竟是东流县县令的亲笔信。
何正德道,“原来县令他一直都是你们门下部的人!这些年来,东流县的一举一动,都在门下部的监视之下。”
李正择道,“算是,但也不算全是。当年万勇也算是和我有交情,这些年来,我一直与他有书信来往,直到之前出了事情,却没想到,终究还是中了别人算计,遭了毒手。”
何正德听到此处,悲从心中来。
李正择叹气,“我一直暗中追查此事,可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除非信得过之人,也不敢乱有举动,能查到的信息着实有限。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今夜来访的真正目的了吧?”
何正德道,“我们怀疑怡春楼柳十娘的死,与你有关。”
李正择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李正择傲然道,“以我的身份我的手段,想要杀一个人,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还用这等拙劣手段留下尾巴让你们找上门来?”
何正德本想反驳,但仔细一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你冰窖里的密室?”
李正择道,“你真想知道?”
何正德点头。
“跟我来。”
两人来到冰窖密室前,李正择从怀中取出钥匙正要开门,何正德道,“我听你们管家说,这密室除了你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李正择道,“但你是例外。”
“我?”
“不错,普天之下,如今能有这个资格进去密室看看的,也没有几个人了,你就是其一。”
李正择命令四名护卫在冰窖外守护,吩咐不得任何人进来,旋即打开密室之门,引着何正德走了进去。
何正德当场被眼前情况震惊。
密室之中,只有一座冰雕。
一个男人头颅的冰雕。
冰雕中的,很明显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头颅。
黑白交杂的发丝一丝不苟的贴着头皮梳着,脸皮上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
被冻住的眼睛还似乎释放着他临终前的震惊和不甘心,以及对什么事情的崩溃。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何正德惊讶,他惊讶于为何自己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这男人的面相他确实不认得。
“他是谁?”
李正择淡淡道,“一个与你有渊源的人。”
何正德道,“李大人,这样吊人胃口很有意思吗?”
李正择却道,“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但我需要你记住他的样子。你这次来扬州,比我预想的要早些。如今的扬州,步步杀机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能相信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正择道,“你一无钱财二无武功,凭你的本领本官要想杀你,还用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