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匆匆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屋子的门前。屋子和她离开之时似乎没什么变化,屋内仍亮着灯。看着昏黄的灯光,卫玲珑心里祈祷着一开门便能见到刘业坐在桌边,即便刘业会因为她的离开而责备她,她也没有一点怨言。
怀着忐忑的心情,卫玲珑将手放在了门上。然后,她推开了门。她睁大了眼睛,目光仔细搜寻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人不在客厅。那么厨房和寝室呢?
卫玲珑匆忙跑去查看,这两处地方依旧没有人影。一股失望如同这严冬的风雪,包裹了卫玲珑整个人。
她低着头回到客厅,这时,余光里似乎出现了一个影子。
她缓缓抬起了头,视线正好和刘业的视线对上了。
泪水在这一刻难以自禁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野。她忽然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刘业的怀中。这,是他们相处这段时间来最亲密的一次。
刘业扶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将她从胸前推开。
卫玲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后退一步,低下头眨眼收起不争气的眼泪。
“怎么了?”刘业问。他这是明知故问,他清楚卫常乐对他的担心,只是他要故作不知,想让卫常乐认为他是一个对感情不上心的人。
卫玲珑自是感到失望,可眼下不是她有情绪的时候,整理好了情绪后,她抬起头看着刘业,语速急切地说:“流风找过来了,他是冲你来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刘业不慌不忙,淡然道:“你出去过了?”
卫玲珑这时候也不隐瞒了,点了点头,将自己出去后遇到流风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刘业:“现在离开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卫玲珑的心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她门外的人正是流风。
“怎么办?”
刘业没有转过身去,打开了门。
卫玲珑的目光越过刘业的后背看出去,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流风。她忽然意识到流风兴许没有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正是她的外出引起了流风的注意,继而被流风跟踪找到这里。
想到这种可能,她自责不已,心中懊悔至极。我怎么就不听刘业的话,好好待着呢?
她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记住这次教训。然而还没等她动手,刘业便一个快步后撤退回屋内。
卫玲珑虽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流风也跟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柄泛着星芒的剑。剑气森森,整个屋子仿佛变成了冰窖。就连炉子里的火,也似凝结了。
“你的剑呢?”流风问刘业,“我不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刘业知道这一场对决在所难免,便对卫玲珑道:“取我的剑来。”
卫玲珑不敢耽搁,立刻将搁在茶几上的剑拿来递给刘业。与此同时,她也拿起了自己的剑。这一场对决,她不会让刘业独自面对的,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流风丝毫不怵刘业多了一位帮手,即便这帮手不是卫常乐而是其他人,他也不会退缩。这是他的命,他是个认命的人。
“一对二,你没有胜算的!”卫玲珑看见流风没有退却之意,以为他是没有认清形势,于是就说了这话希望流风能够知难而退。她当然不是为了流风着想,而是担心这一战会两败俱伤,最终让别人得利。
流风眼里只有刘业,根本就没有卫玲珑,因此卫玲珑的话也没有听进去。
卫玲珑大为恼火,心中发誓一定要让流风付出代价。
“拔剑吧。”流风对刘业说。
“请。”大敌当前,刘业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态。
流风也不客气,瞬间就闪到了刘业的面前,手中的剑从身后挥了过来。
卫玲珑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大喊道:“小心有诈!”
剑本来用刺的会更快,但流风出手却是用切的,可想恐怕还留着后手。
无需卫玲珑提醒,刘业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并未躲避,而是迎了上去。
流风出招相当的快,刘业的出手也慢。他的剑竟然抢在了流风之前,刺向了流风的胸膛。
流风将身子一侧,贴着剑身滑过。同时挽了个剑花,要削刘业的握剑的手指和手腕。
刘业不得不收了招式,身子后撤回避。
流风趁势而上,手中的剑似无数的藤条一般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让刘业挣脱不得。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瞬间就过了十余招,过程十分激烈。但没有一招坏在这客厅里的物件上,甚至放在桌上的烛火也没有因为他们带出来的风而熄灭。
对这两人的身手,卫玲珑看的是目瞪口呆。她也是练过武的人,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可现在不是她惊叹的时候,因为刘业正逐渐处于下风。
以往刘业处于不利的局面时,卫玲珑很少会为他担心。即便是担心也不过是稍稍一点的事儿,因为她相信刘业定能化险为夷。可这一回不同了,她觉得刘业不是流风的对手,如果她再不介入的话,刘业定会有危险。
但是,这两人的身边像是有一股无形的风,她若是贸然插上一脚,恐怕会被剑气撕碎。不能靠近的她还能做什么帮助刘业呢?
眼看着情形对刘业越来越不利,卫玲珑也越发的焦急起来……
卫玲珑紧盯着刘业和流风的一举一动,想要在他们两人分开之时将手中的身边的炉子扔向流风,从而让流风分心。通常高手过招最忌分心,只要让流风分了心,卫玲珑相信刘业就会有机会一击制胜。
可是,不知是否流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流风始终紧紧缠着刘业,卫玲珑一旦插手进去,还有误伤刘业的可能。
眼看着刘业毫无还手之力,卫玲珑越发着急。这时,她听见刘业喊道:“快走!”
卫玲珑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愣在那里,刘业又说:“快走!”
这语气听着似有诀别之意。
若是以前,卫玲珑一定不会离开。“困难和危险要一起面对,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念头是她的原则。可现在,卫玲珑没有犹豫就朝着门口走去。
流风还是没有理会卫玲珑,他的目标只有刘业一个人。在这期间,他已经调查过这个地方,这里并没有刘业的帮手,反而到处都是要找刘业的人。
有时候离开并不意味着舍弃,而是另一种救赎。
卫玲珑离开没多久又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她推开门后,一队官兵涌了进来,将正在交战中的两人团团围住。
流风忽然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大意——他不该让卫玲珑轻易离去。
这些官兵虽说也是要找刘业的,但目的或许不同。
“保护燕王,将刺客拿下!”官兵中的队长下令道。
几名官兵提着长枪靠近流风。
流风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刘业,又身陷重围,自然不敢恋战。于是他忽然将剑往斜侧方一抖,剑气熄灭了桌上的油灯,屋子立刻沉入了黑暗之中。
卫玲珑听到了东西掉落的声音,和官兵队长招呼外面的手下提着灯笼进来的声音。
一些官兵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屋子里又有了光,卫玲珑看到刘业站在原地,立刻奔了过去。
“你没事吧?”
“没事。”
卫玲珑顺着刘业的目光抬头望向天屋顶,只见屋顶那里已经破了一个洞,推测流风已经从这里逃走了。
官兵的队长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便令手下在外面追踪流风。
“卑职参见燕王!”官兵的队长来到了刘业面前,躬身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