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巷子后,果然如卫玲珑所料,追兵们速度慢了下来,卫玲珑一度将他们弃之身后。但她却没有想到,那些都是地方上的人马,对这个巷子极为熟悉,且人多势众。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跟在卫玲珑的身后追,只需分头行动,包抄合围。
刚开始卫玲珑听到身后没了马蹄声,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但很快,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与之相随的还有吆喝声:“官府缉拿人犯,附近百姓休要开门,否则已人犯同伙论罪!”
巷子里的人家听到了这个声音,更不敢开门了。有些原本亮着灯的,当即将灯给熄灭了。
卫玲珑慌忙寻找躲避之处。她本想借着道路交错复杂的巷子甩开追兵,没想到这条巷子竟成了困住她的迷宫。她的身前、身后、左侧、右侧都有不断接近的马蹄声,她已经无路可逃。
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束手就擒吗?
卫玲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她挨家挨户地敲着门,只求有人能够让她进去避一避。然而有了那些追兵的警告,根本就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卫玲珑这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落入敌手后的事情了,就在她寻思之时,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卫玲珑也是学过防身术的人,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股力气给拉进了门里。
眼前的那扇门仿佛是被风给关上的一般,卫玲珑也像是被风吹进了厅堂当中,眼前的灯光令她感到有些刺目。
立定之后,她回过了神,正要反击时,便见眼前的人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卫玲珑还真就照做了,因为眼前这人她认得——正是流风。
追兵的马队来到卫玲珑刚才站着的地方,四个人似乎都对卫玲珑的消失感到奇怪,几人商量了一下,目光巡视着周围的人家,看样子是怀疑卫玲珑藏身在这附近的人家中。
追兵们很快就集结到了这附近,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搜查。
仍亮着灯的那户人家很快就成了追兵们注意的对象。
咚咚咚……
“开门!官兵查案!快开门!”
官兵们用力地敲着门,正要撞门时,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这是那些追兵所没有想到的。
“几位……官爷,这是作甚呢?老婆子可没有犯事呀……”老妪战战兢兢地说。
“老人家,我们是来搜查人犯的。”官兵中的队长轻声说道。
“人犯?我家里可没有人犯……”老妪又说。
那队长犹豫了,不想搜查这户人家。但手下立刻提醒他不可大意,他便又说道:“老人家,我们不会打搅太久,看一眼就走。”
“那……那好吧……”
老妪让开了门,那队长领着四名手下走了进去。
“老人家,家中有几口人?”
“老身与儿子儿媳。”
“那他们人呢?”官兵的队长对这户人家的儿子让老妪出来开门心有不满。
“这……”老妪低下了头,似乎是难以启齿。
官兵的队长心中恼怒:“老人家,让他们都到客厅里来,方便我们搜查。”
老妪无奈地说:“好吧……”
就在老妪离开的时候,官兵的队长便让手下开始搜查其他房间。这户人家本就不大,很快就检查了一遍,除了老妪儿子和儿媳的房间没有搜查外,并为发现藏人的迹象。
没多久,老妪就带着儿子和儿媳来到了客厅。两人都低着头,身上的衣裳看着时匆忙穿上的,女人的头发还有些散乱。
官兵队长一看就知道两人之前在做什么了,因此更加气愤:“天寒地冻的让老人家来应付官差,自己却窝在床上风流快活,不觉得害臊吗?”
男人想要辩解,但欲言又止,目光只看着地面。女人的头则垂得更低了。
“官爷,您误会了。”老妪连忙说道,“老身这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只是他们成亲五年了一直都没个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身前日去城隍庙求子,那道仙说了,今日是得子的吉日,因此才叫他们早早去睡了。这会儿你们来了,老身不想打搅他们,才去给各位官爷开门。”
官兵队长知道了有这一层缘由,脸上顿时一热。自己确实是误会了人家,便没有心思去搜查儿子和儿媳的房间。而且,两人都在屋里做那春光之事了,准没有外人闯入,否则那里后用那个闲心。
官兵队长向老妪赔了不是,然后就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老妪将他们送出了门,重新将门给关上,然后回到客厅里,仍是战战兢兢地说:“二位,我这么说,可以了吧?”
那儿子和儿媳抬起了头,仔细一看,不是流风和卫玲珑是谁?
“老人家,你做的很好,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家人的。”卫玲珑不想老妪过于害怕,连忙说道。
原来流风之所以会在这屋里,是因为他早就盯上了卫玲珑。卫玲珑被官兵追赶后,流风看准了卫玲珑逃走的房间,先一步潜入这户人家里,控制住了这家里的三口人,也就是老妪与她的儿子、儿媳;之后他再出手救了卫玲珑。
官兵前来搜查时,流风又想到了和卫玲珑演这出戏,以老妪儿子和儿媳的性命迫使老妪听从他的安排。老妪虽然吓得不行,可官兵深夜来查,谁能不怕,因此这胆怯的真正原因也被掩饰了过去。好在官兵们没有去搜查老妪儿子的房间,因为房里,老妪的儿子和儿媳就被绑在这里头。
“老人家,等会儿我们就离开,你先去休息吧。”流风说。
老妪不敢违抗,点了头退了下去。
卫玲珑在桌边坐了下来,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一位老人家也要吓唬,你不觉得可耻吗?”
流风只做没有听见,问道:“朝廷派人来迎燕王,你们为何还要躲着?”
卫玲珑刚要如实回答,忽然想到流风是刘炎的人,立即改口说道:“这你得去问燕王,他想怎么做我怎么会知道。”
“以常乐姑娘和燕王关系,燕王还有所隐瞒?”流风质疑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可没什么关系。”卫玲珑以不屑的口吻说道。
“燕王带着姑娘两人走南闯北,还真是清白关系?”
“我倒是不想清白,可他偏是燕王。”
卫玲珑也不隐藏自己对刘业的感情了,也不知道为何,流风虽然是刘炎的人,但卫玲珑总觉得他没那么可恶。甚至有时候会愿意将心里的感情告诉他。
卫玲珑这话让流风感到意外,他仔细端详着卫玲珑,想知道她说这样的话是玩笑,还是真就这么想。
卫玲珑当然不想让他看明白,便将目光移到了门外:“他们好像走了。”
流风:“你也要走了?”
卫玲珑忽然想到一事:“你知道燕王在哪,对吧?”
流风:“我没有必要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在我手上,他一定会找过来的。”
卫玲珑心中隐隐不安:“你想做什么?”
流风没有回答。
卫玲珑直觉流风想要和刘业决一死战,她绝不能让流风和刘业碰面。
“你要事情哪里?”看着朝门口走去的卫玲珑,流风问道。
卫玲珑在门前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不想我走,就杀了我!”
流风并未阻止卫玲珑的离去,而是目送卫玲珑开门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