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前一直不想让太后回宫,甚至派人劫杀太后。但太后还是回来了,她回来后并没有责怪皇上,而是为了能让皇上安心。她告诉皇上自己回离开京城,永远不会再回来。可皇上不放心,在太后离开京城的时候派人将太后软禁在了平安县,之后还下药药死了太后。对外则称太后病逝了。最可恨的是,太后死后就被草草火化了,连进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实在是悲惨啊,听说太后被软禁在平安县的时候,就连那些看门的卒子都能羞辱她。真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听了这话,拓跋渊早已青筋暴起,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拓跋扬担心晁立会注意到他的身份,连忙说道:“你对本王说这些事情,想要做什么?”
晁立道:“在下恳请南明王能为太后讨回公道,至少能让皇上将太后的骨灰安葬至皇陵之中。”
说完,晁立站了起来,向他二人作揖鞠躬,“晁立在朝中人微言轻,今冒死将此事告知二位,只求二位能够认真考虑,帮助太后。当然,二位若是想将我们谈话之事告知皇上,为梁、辽和谈搭桥引线,在下亦无怨言。”
“这件事情你找错人了,当然,我们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其他人,就当没见过好了。告辞!”
拓跋扬站了起来,对还在发愣的拓跋渊叫了“走了”,两人一起离开了酒楼。
回到行馆,拓跋扬立刻向拓跋渊解释了在酒楼时为什么要急着离开。“王兄,我们是得到了太后的恩惠才有了今日,不是我不懂感恩,只是我们还不知晁立所言的虚实。就算是真的,如果当时答应下来了,那就落下把柄了。”
“我知道,你是对的。”拓跋渊并未责怪兄弟。“关于和谈之事,你现在还有什么看法?”
拓跋扬道:“倘若晁立所言是真的,那我们就没有必要与梁国和谈了。这种忘恩负义的皇帝,根本就不值得与之结交。”
拓跋渊点了点头。
二人正说间,随行大臣中的一员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王爷,霍恩出事了!”
这个霍恩,便是此前想要破剑阵的大臣。
“出什么事情?”
“他被顺天府的官差给抓走了!”
二人大惊,连忙询问缘由。
大臣说道:“我们在返回的途中,忽见路边有人拉扯。仔细一看,是一妇人扯住了一男子的衣裳,对人说这男子是贼人,盗了她的钱。男子否认,还就妇人打倒在地,随后逃遁。霍恩路见不平,追了上去。一去良久不见归来,我们便分头去寻他。跟着在一处民宅前就看到官差将霍恩给拷走了。霍恩大喊着‘冤枉’,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臣还听到那些官差对咱们有极大的偏见,担心王爷也会遇到麻烦,就先赶了回来。”
拓跋扬听后感觉事情不妙,令大臣即刻前往佟愈府上,请佟愈来了解情况。
大臣领命去了,拓跋扬便问兄长如何看待此事。
“等佟愈来了再说吧。”
然而,在佟愈还没有到来之前,侍中秦洪和虎贲军统领庄寅就来了。
两人是来者不善,庄寅才到行馆门前,就令禁卫将行馆重重包围。秦洪虽然面带微笑,可这笑容却冷得渗人。
“秦侍中突然造访,所为何事?”拓跋扬冷冷问道。
“南明王,这事儿呢,可大可小。”秦洪故弄玄虚。
“有话直言,我们大辽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其实拓跋扬大致已经猜到秦洪和庄寅是为了大臣霍恩所犯之事而来的,但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来找茬的。
“北辽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这点老夫也算是见识了,也难道见了良家妇人便有那禽兽之事。”
“你说什么?”还不知道具体事情的拓跋扬十分震惊。
秦洪笑容奸猾,负手于身后,一字一句缓缓地说:“这种事情呢本来是要交给刑部和大理寺的,可皇上念及你们千里迢迢前来求和,故而不想坏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因此派老夫前来斡旋……”
“秦侍中,你还是先将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吧。那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可不会承认。”
秦洪给了庄寅一个眼色,庄寅站出来说道:“北辽使臣之中是不是有个叫霍恩?”
“没错。”拓跋扬昂首挺胸地说道,因为他相信霍恩会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那家伙闯入民宅之中,见色起意,强bao良家,被正好归来的家主陈发发觉。陈发呼唤邻里拿人,霍恩竟对行凶,眼看着来了更多的人,便要翻墙遁逃。幸好老天有眼,让这禽兽从墙上栽落负伤,随后就被赶来的顺天府官差拿了个正着!”
拓跋扬听后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从秦洪的话里,他就知道情况对霍恩而言十分不利。即便他仍然相信霍恩是清白的,在有那么多人见证的情况下,他也无法为霍恩开脱。
“秦大人想要如何处置此事?”拓跋渊问道。
拓跋扬吃了一惊。不仅是因为拓跋渊开了口,而且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怒意。
秦洪道:“犯了事就该认。霍恩依照大梁律例处置,南明王向陈家赔礼道歉。如此,两国方才有继续商谈会盟的可能。”
“放屁!”拓跋扬怒不可遏,“霍恩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大辽可不任人肆意污蔑的!”
秦洪笑了笑,说:“南明王既然想要彻查此事,那老夫只好将人犯霍恩交给刑部审理,然后向天下公开其罪行!”
他这分明是要损坏北辽人的声誉。虽然北辽人在梁国的声誉不来也不怎么好,可这事一旦传开,北辽人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本王绝不容忍任何对大辽的污蔑!”
“呵……你不能容忍又能如何?”庄寅不屑道。
拓跋扬瞪去一眼,“你一个小小的几禁卫统领,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吗?”
庄寅恼羞成怒,怒发冲冠,这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拓跋扬也立刻握住了剑柄,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佟愈到来……
某酒楼。
室内只亮着一盏灯,昏暗的光线中,刘炎的脸色显得格外的阴冷。
“又失手了?”
“是。”
幽夜跪在他的面前,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刘业已经中毒负伤,根本就无还手之力,为何会失手?”
“他死了,我也得死。”
“你就不怕,他死不了,你却要死了么?”
“若是这样的话,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幽夜说完闭上了眼睛,等候刘炎赐她一死。
刘炎拿起了酒杯,轻轻饮了一口。
“退下吧。”
幽夜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睁开眼睛看向刘炎,刘炎似乎没有杀她的意思。甚至连惩罚都没有。她难以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
“你的选择没有错,和刘业一命换一命,不值得。”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将刘业置于死地吗?”
“那要看用什么方法。总而言之,你不必将这次失利放在心上,给我好好盯着刘业,先不用动手。”
幽夜不知道刘炎打什么主意,不过已经察觉到刘炎似乎并没有要致刘业于死地的意思。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杀刘业?”
刘炎冷笑道:“刘业必须死,但不一定是死在我们手中。”
幽夜还是不太明白,可刘炎没有多说的意思,她就只好先行告退。
离开前她又问道:“公孙芸呢?”
“已经睡了。”
“哦……”
幽夜忽然想要留下来陪刘炎,但担心遭到刘炎的拒绝,最终还是选择离去。
这些天因为一直在赶路,且心里想着刘业的事情,公孙芸实在是熬不住了,本来是想躺在床上稍作休息,不想就一直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