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往后退了半个身子,让他能看到其身后马车的小旗帜。
上面确实印了有“郑”字。
可吕志淯还是觉得不对劲,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郑家来管,未免有些婆婆妈妈了吧。
吕志淯皱眉,“郑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习惯坐马车,而且也不喜欢有人跟着我,稍后我会自己到城主府的。”
说着吕志淯就装模作样的指了指马鹏里的马。
而那名之前说话的士兵,听了吕志淯的话,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他没想到吕志淯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淯少爷,上战场的马刚下战场还是有血腥味的,不适合到婚宴上。既然咱们给您准备好了,您不如就乘上吧,不然落了峰少爷的面子也不好,您说是吧。”
士兵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吕志淯不打算听。
“我还不知道我吕家三少爷,竟然是你一个郑家亲卫能管的了。”
吕志淯说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还带着暴怒,让几人不敢上前来硬的。
见状,吕志淯也不管他们了,维持着生气的模样骑上自己的战马就扬长而去。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过去,只留下一路的飞尘给原地的郑家亲卫。
几人对了一眼,之前说话的亲卫呸了口唾沫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子吗,我看今日之后,你还算个屁!”
说完这名亲卫也领着手下们离开了吕志淯的住处。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吕志淯骑着战马来到城主府门口的时候,就见城主府大门敞开着,却一眼看不到里面。
只因来贺喜的人太多了,车马堵住了街道,来贺喜的人又都携带着家眷,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热闹。
吕志淯踏进城主府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互相寒暄,没人在意他。
他就顺着小花园一路往里走,刚到回廊处,就看到令馥雅身边一个眼熟的亲卫在找什么。
直到他看到了吕志淯,才擦了把汗,走到了吕志淯的面前说道,“淯少爷,你总算是来了,夫人都问你好几次了,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吕志淯在点了点头后,就跟着那亲卫往里间走。
可就在他准备进入内院去见令馥雅时,却被几名侍卫给拦了下来,说是不能带兵器进入内院里,非要吕志淯取下兵器后才准许放行。
吕志淯脸色一变,他都没有十分靠近几人,他们就知道自己带了兵器,看来不是等闲之辈。
吕志淯眼珠一转,道,“你们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敢拦我?你们可知我是谁?”
这吵闹声没维持多久,就有大辽军的一伍长来解围。
伍长对吕志淯说道,“淯少爷请息怒,这几名侍卫都是刚从郑家调过来的帮手。今天是峰少爷大喜的日子,身边的人手有些不足,所以才从郑家调了一些人过来帮忙。”
见吕志淯怒气有所收敛,后来跟上来的郑琦才继续往下求情。
“他们刚来这里肯定不认识淯少爷您,还请淯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们一马吧。”
吕志淯听完也就没当回事了,他们留下的人确实不够,郑家的人在外面帮忙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隐约的心中有些觉得不对劲……
吕志淯,“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认识的,也没有什么放过不放过一说了。对了,程河,你不在我大哥身边待着怎么跑到这内院里来了。”
原来这位叫程河的人是吕志峰身边的伍长,上次在攻打通远城的时候,吕志淯曾经见过他,他记性好,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程河当然也认得吕志淯,吕志淯那阴毒手段大辽士兵内可是传的神乎其神,谁人不知呢?
当然程河可是知道他手段的,所以很是忌惮。
只见他恭敬地对吕志淯说道,“淯少爷,我是被夫人叫过来守着这内院的,因为宾客携带的内眷很多,得有专人来把守,以防有喝多的人闹事。”
母亲的考虑很是周全,吕志淯一直都知道,这也是当初她一反常态时吕志淯纳闷的地方。
吕志淯不愿意多想败绩,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内院里。
有人领着他去令馥雅的房间,敲了门里面有人应,正是母亲。
吕志淯进了房间还没坐下,令馥雅就对他说道,“阿淯,今天是你大哥的大喜之日,过会儿就会有人把新娘子从她母家接过来拜堂成亲,今天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是春台城中的绅士豪门,我希望你能去帮着照应一下。”
没等吕志淯说话,令馥雅紧跟着又说了句。
“毕竟你也是吕家的人,我相信你会帮你大哥的,对吗?”
吕志淯没有直接答复,而是盯着自己母亲那双已经有了许多细纹的眼睛,看了许久。
就在令馥雅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吕志淯终于松口了。
外面突然有几片花瓣从打开的窗户飘进来,覆上了吕志淯攥的紧紧的拳头上。
“好,母亲我定会帮助大哥的。”
令馥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伸手帮吕志淯拂去肩膀和手上的花瓣。
“阿淯,母亲知道这次东征亏欠你许多,可家人始终就是家人,无论外人对你如何,你也不能背叛的。”
终于,吕志淯的耐心在母亲说的这番话后,消耗尽了。
他已经允诺这次大哥的婚宴上全力以赴相助,不会生事端了,她还想怎么样?
现在又跟自己说这种背叛不背叛的话,难道最先背叛家人的不是她和大哥吗?
不是他们放弃了自己,和那些留在大梁北境的所有不能撤退的辽军士兵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反过来质问他呢?
吕志淯闭了闭眼睛,他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否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背负千年骂名的事儿来。
“母亲说的,儿子都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了,儿子就先出去待客了。”
令馥雅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高许多的小儿子,心中在说出那番话后就有些后悔了,可是没办法,她想要保住大儿子,保住已故老国公爷的荣耀,就势必得放弃小儿子。
“算了,你先出去吧。”
两人相对无言,也就不继续演戏了。
吕志淯片刻也不多待,点头就走出了令馥雅的房间往外面的花园和大厅去了。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场面上的应酬,他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只有这次东征在战场上认识了很多人,和很多人相处了。
不过今天是他大哥大喜之日,既然已经答应了母亲,那就做好。
“哈哈哈,恭喜恭喜!”
“呵,城主府今日真是气派啊!”
吕志淯站在一朱红色的柱子旁,冷眼旁观着众人的谄媚寒暄。
看着时辰,府中上下都活动了起来,或是投壶,或是对联,看着也挺热闹。
到了吉时,新娘子司徒怜晴身着凤冠霞帔,被红盖头蒙着头,用红绸在一头牵着。
另一头当然是由得意洋洋的大哥吕志峰牵着的。
喜婆高声喊着,带着一众的人走流程,两位新人在拜了天地后,新娘子就被人接去了内院里的新房。
而吕志峰则是被留下来吃酒了,酒席也就正式开始了。
见一切都告一段落了,吕志淯并没有打算闹洞房,他现在只想着完成了母亲的要求,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