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挥了挥手,说不必要了。
吕志淯率领着骑兵队赶到清水寨的城下时,这才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两边经营的势力已经彻底划分开了,其实也就怪胡驰太蠢了,两人间已经用战争交流了几次,他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所以当他看到由胡驰亲自带队来攻打清水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胡驰受了什么高人指点,选择用正统军的方式来攻击,这样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他还没刚开始紧张起来,就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又回转了。
吕志淯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部分亲卫也打道回府了,当然只是在清水寨中临时的据点而已。
他看到远处的容氏兄妹以及安权从府中迎了出来,几人的神色也不见慌张。
吕志淯朝容氏兄妹点了点头后,下了马儿快步来到安权的面前,“安叔,现在您怎么在这里?我大哥他们呢?”
“淯少爷,少将和夫人已经快要到达南辽附近了,我与他们告别之后就一路往上,碰到了容氏兄妹。作为老国公爷的旧部,我不能将您独自留在这里断后!”
吕志淯一听到这里,心中百味杂陈。
自己的亲手足与母亲可以撇下他不管不问,而自己老父亲的旧部却放心不下自己。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心中是悲凉还是高兴了。
“安叔,多谢您。可是这清水寨刚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灾,已经是满目疮痍了,而且能用的军需也不多了,粮草也不够了,我看还是弃了吧。”
安权听到后直摆手,示意吕志淯不要继续往下说了“淯少爷,可不敢这么说,这命令是大少爷下的,既然现在的将军是大少爷,那他下的就是军令,我也非听不可了。”
顿了顿,安权见吕志淯火气更甚,纠结着继续说。
“清水寨一直供给着,我们现在就这么放弃了,也是于心不忍哪。”
“大哥真是糊涂了,这清水寨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了。只一心保留着,只会增加我们的消耗,分散我们的兵力,对于后续的进攻或者防守没有任何好处。”
吕志淯提起自己的那个无用的大哥,越说越来气。
干脆一掌拍向了身边的大树树枝,直接断了几根砸在几人的脚下,唬了大家一大跳。
“淯少爷,你也大可不不必发这么大的火,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留下来守护清水寨,那我也必将与这清水寨共存亡,所以还请淯少爷在城中稍作休息后,就带着容家的人马尽快撤出清水寨吧,我想敌军很快就会追到清水寨下的。”
听到安权的话后,吕志淯心里非常难过,谁都明白,这并不是一位老者的告别之词。
而是抱有必死之心的诀别。
说起来吕志淯与安家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从这次东征以来,安权和他的人马可算得上是尽心尽力地为吕家出谋划策。
而且每次冲锋时,也是安家的人马冲在最前面。
忠心二字若是说安家不配,那整个大辽也就没有人可以提了。
忠心耿耿的人他吕志峰不用,对他十分谄媚的人,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
吕志淯并不可惜大哥的一再作为导致了他全盘皆输的局面,吕志淯只可惜这些一路以来跟随他们的人,没有得到好的下场。
吕志淯的眼睛逐渐的湿润了,看的众人也不禁动容起来,铁血手腕的三少爷在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个少年而已。
当吕志淯还想在劝说几句时,容康泰却拉住了他。
天空上几只鹰在扑扇翅膀,像是和百姓一样感叹。
清水寨从来没有在大辽无战事的时候这样“热闹”。
大风一遍一遍的刮,刮得吕志淯只觉得心中悲凉。
容康泰拉着吕志淯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淯少爷,你就别再劝了,安副将他已经答应了少将和夫人会守住这清水寨的。并且他还在大少爷和夫人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好一个决绝的军令状,可立下这样军令状的人是安权,吕志淯怎么都叫不出一个好字来。
吕志淯明白了安权已存了死志,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吕飒的恩情。
可怎么能让他不感叹呢,“安副将家是一门忠烈,是我吕家辜负了安副将的忠义,不过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安家就这么落寞的。”
说着吕志淯朝安权走了过去,眼中带着闪耀的光,道,“安副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将军你能答应我。”
“不知淯少爷想要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安副将,我与仓泽是好朋友,不知能不能让他随我一起返回南辽去?”
听到吕志淯提出的要求,安权不由得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安权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渐渐红了,他明白吕志淯的意思。
安仓昊是他的大儿子,已经被吕志峰下令处死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小儿子了,那就是安仓泽。
现在自己已经存了死志,面对醒悟过来的大梁北境军,他安权确实不是对手。
战死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所以吕志淯在这时候提起带安仓泽一同回南辽,不过是想要帮他保住自己的唯一血脉而已。
安权苍老干瘪的嘴唇抖了抖,说道,“淯少爷的好意,末将明白。看来老天待我安家还真不薄,老国公爷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含笑九泉了。既然淯少爷如此看重我安家,那老夫就替仓泽谢过淯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