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直没有出声的宇文修,开了口替胡驰求情,“将军,即使胡驰连日来没有什么功劳,但苦劳还是有的,将军还是留他一命吧。”
史兴言听了这话很是不满,瞥了一眼身边的黄广,一直闷着声不说话。
看起来刚下了决定的荆鹏,浑身也没有什么劲了,单手扶着额头。
在听到宇文修的话后,也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同意了。
胡驰错在太过于自负,也太过于追求权势。
一点点权力交在他手上就会无限的放大,拿着鸡毛当令箭,也根本不会去切实的动脑筋去思考策略。
而手下的人他只顾着武功是否高强,兵器是否好,可却没有在意到手下的人是不是一样有脑袋。
所以错失了很多机会,可如果不是荆鹏他也做错了决定的话,场面不至于这么难收。
这番话荆鹏谁也不能说,倒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而是为了自己那一点作为老父亲的心思。
宇文修是铁定不会娶自己女儿的了,而皇城中也隐隐约约传来了自家女儿和燕王的一些传闻。
这也是为什么当下必须要将胡驰给撤下的原因之一。
她已经错失了宇文修,不能再将女儿的幸福参有一点点赌的成分。
荆鹏不能给予女儿在婚姻上更多的帮助,但也绝不要做她的绊脚石,他要在燕王来之前将这里的一切都理清楚。
“报!”
又是一封加急的信传来,荆鹏拿到手中刚看到封面就知道这封信是皇城送来的。
“帮我念念。”荆鹏似乎还在头痛,但也似乎意有所指。
宇文修接过荆鹏递给他的信,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各不相同,倒是宠辱不惊。
拆开细细念了。
原来此番胡驰的种种作为已经传到了大梁皇城中,而燕王刘业也连夜加急往北境的万泉城赶来。
线下距离万泉城已经不到五十里了。
荆鹏给宇文修和史兴言等人分配好工作,将剩余的北境军士兵们分配好各自的活计,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现下已经是月底了,最后的倒春寒就快要来了。
大风夹杂着雪花,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可没人去计较什么了,人人自危着,只盼着明天的太阳能够亲眼看见就好了。
“将军,燕王到了城门外了。”
燕王只带了近千的人马,其中军医后勤的就已经占了一半。
荆鹏知晓这位王爷在皇城中的种种事情,也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场面活的人物。
只简单的备下了酒菜,能果腹即可。
果不其然,刘业看到了军中为他准备的酒菜,并没有生气,反而缓和了他眼眸中的冰冷。
“荆鹏将军,刘业这番才走了不过月余而已,为什么现在北境的场面会变成这个样子,北境军的人马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业从进了北境军军营中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审视完了整体上下后,才淡淡开口说这一句。
虽然语气很淡,但不怒自威,相较于荆鹏更甚。
除了荆鹏,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对眼前的刘业投去眼神变了变。
刘业因为在皇城中的纠葛,被扔在这个军营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战事也参与了不少。
自然而然的,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也就不在少数,包括宇文修在内没有人知道,原来刘业一直是蛰伏着的。
他的能力和野心,只在后来他回了皇城之后,才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些许。
可到底都是传闻,不是眼见为实的他们都保留着态度。
现在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才不由觉得原来刘业已经不是之前的刘业了。
“胡驰在哪?”
又是一阵忙碌。
燕王刘业带从皇城来的军医好不容易将胡驰救醒后,胡驰还是没有长进。
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胡驰领兵,继续追击野辽军。
听到胡驰这么执拗的说,刘业笑了笑,这是他再次来到北境军第一次笑。
可,寒意却那么沉重。
气氛一再的沉重。
沉重到让周围的荆鹏宇文修等,都皱紧了眉头。
谁都知道燕王刘业不苟言笑,在这种事情过后没有震怒,而是选择上了前阵亲自歼灭敌军。
胡驰不感恩戴德,却还在为着他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不知刘业会怎么做?
刘业多余的话一句都再也没有说。
命人像关犯人似的,将胡驰囚禁起来。但是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给着,只是为了不让他多生事端,死了上前线的那条心。
一日两日的,胡驰仍旧吵嚷着上前线。可半月下来,饶是钢筋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已经是二月中旬了,春意和冬意在互博着。
就像一直视对方为死对头的大辽和大梁,胡驰和他心中的宇文修。
胡驰眼中的光彻底的熄灭了。
而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中,军营中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有着从敌军军营中全身而退的经验,宇文修毫无争议的仍旧保留了先锋官的位置,并且得到了刘业的重用。
刘业和荆鹏等人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令宇文修为首去联系在野辽军中的内应。
现在开始刘业的猎杀时刻到了,反击开始了。
宇文修联系上野辽军中的那名内应,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拖住吕家的余孽,决不允许吕家的余孽活着回到大辽去。
同时宇文修还让那名内应尽快摸清楚吕志淯所有关于战事上的研究成果,以及参与过的大大小小战争。
宇文修要另辟蹊径的,去反过来研究吕志淯。
既然用毒计他们狠不下来这个心,狠下心了也不见得敌不过吕志淯。
那就擒贼先擒王将吕志淯压住了,其他的人当然就成为一盘散沙。
而如何将吕志淯给擒获,这就需要宇文修和刘业以及荆鹏的智慧来研究了。
就在联系野辽军内应的当晚,宇文修偷偷的送出了一封信,信送到了清水寨的一面废弃的墙下。
次日清早,就有一个姑娘蒙着面将信取走了。
早饭过后,军营内的士兵们照例练了早操。
而几位作为领军的人,则在早操后围坐在军中大帐内对战事进行着商议。
刘业,荆鹏等人已经不愿意冒险了,还是选择较为稳妥的打法,带领士兵的先锋官则是宇文修。
不过除此之外,刘业也在实施着其他的应对办法。
在从皇城赶来之前,刘业就已经用自己的暗线去查野辽军那边的势力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野辽军余孽领兵带队的人是吕志淯,一直用着阴谋诡计的也是吕志淯,而上战场最少的吕氏兄弟中人还是吕志淯。
这样一个志气满满又心狠手辣,拥有着聪明才智的年轻人。
如果是大梁的人,那他刘业自然而然会想办法收入麾下,可他吕志淯是敌军的人,并且不是轻易可以降服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业可不想让大辽的吕志淯继续地成长下去,万一哪天这家伙又重新杀到北境甚至大梁中心城的话,那该头痛的人就一定是他了。
所以为了防范于未然,即便他再爱才如命,也必定要除掉他。
清水寨门口。
“啊欠!”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吕志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周围侍卫向他询问是否需要叫军医,他自行把了脉没有察觉到有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