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所以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执行。
既然自己的那两位兄弟和亲近之人压根不当回事,现在就由自己来做主好了。
吕志淯想到这里心思越发的重了。
老国公爷早已经去世,而吕志峰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从这次东征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其实就是一个刚愎自用,胸无城府,四肢也不发达的家伙。
他从不管别人的死活,而且也根本没有将军的才能。
如果继续让他坐在这将军的位子上,除了败坏吕家的名声,影响整个大辽的基业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吕志峰这将军的位置必须要给他拿下来,这样才是真正对所有人都好的事情。
吕志峰身边有令馥雅和郑宏策的支持,更何况现在他可能早已经逃回南辽了。
可是没关系,现在和大梁北境军对峙已经渐渐轻松下来了,先静观其变吧。
两炷香的时间过了,众亲卫也都忙活好手中的事,赶回来了。
而远处的大梁北境军军营内,则炸了锅了。
他们和这里的轻松气氛完全不一样,领队的胡驰牙根都快咬碎了。
大约一个时辰前还在洋洋自得的胡驰,突然接收到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就是自己精心培养的铁甲军全军覆没了。
当时他正和自己的其他校尉谈笑风生,算计着如何将大辽这些余孽全部收入麾下,或者慢慢折磨致死。
就听到报信的士兵哆嗦着说出全军覆没的事情,胡驰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还是队里的军医硬生生的掐人中,灌苦药,让他苏醒过来的。
醒来后肉眼可见的,胡驰白发变多了。
虽然没有一夜白头这么夸张,但也憔悴了许多。
周围的人从刚开始的备受打击,到现在也是怒气冲霄,嚷嚷着必须要将余孽全部拿下,千刀万剐!
胡驰带着余下的人马稍作整顿,就领着他们赶到了清水寨的寨门口。
远远望去,乌泱乌泱的。
虽然没有之前铁甲军的装备这么好,但比起吕志淯的人马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接连大败了几场,面对这样惨烈的战绩,皇城的人根本不允许他们再拿这些士兵的性命去冒险了。
因为胡驰这个领率他们已经不相信了。
“咻,啪!”
青天白日的信号火弹并不明显,可声音确很大。
看起来发射信号火弹的人非常着急,一连发了三发,每发释放出来的信号都是让胡驰带领这些人回去。
“胡先锋官,现在可怎么办呀?”
虽然他们都是胡驰手下的兵,可整个军营里面最大的仍然是大将军荆鹏。
眼前的这三发信号弹,都是大将军荆鹏发出来的,因为有着特殊的颜色和材料,他们一下就能认出来。
胡驰咬着牙默不作声,离他近的人才能看到他握着缰绳的手已经在微微的发抖了。
不知道那是生气还是在着急,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胡驰猛的甩了手中的缰绳,双腿踢了下马肚子,马儿就转身往大梁北境军营的方向跑去了。
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回了。
吕志淯站在清水寨的眺望塔上,看着那批密密麻麻的人来了又走。
他心中冷笑,但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现在他们清水寨内部的所有人马,和胡驰带领的近万人马,硬拼的话还是拼不过。
可不知道大梁北境军那边又有了什么军令,让他们这么快的撤了。
“好险啊。”
吕志淯后方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轻轻地叹了口气。
吕志淯顺着那声的方向往后看,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够听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的声音。
那女孩大概是不想在清水寨这样人杰地灵的地方,真实的发生战争吧。
可一向心中算计颇多的吕志淯,没想到也被人给算计了。
还是个自己地盘上的小姑娘。
大梁北境军,军营内。
“跪下!”
胡驰刚一回到军营,坐在最高处的荆鹏就不怒自威的喝了一声,让他跪下。
即使心有不甘,再不情愿,胡驰也只能听令跪下。
荆鹏坐在大帐的最中央处,他的两侧站着史兴言和宇文修,就连黄广也是站在了那边。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被背叛的感觉袭来,胡驰暗自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等待着上面的人发号施令给予自己惩罚。
当然,也没有对上座任何一人的尊敬可言了。
宇文修远远的看着跪在地上,仍旧一脸不知悔改表情的胡驰,心中默默叹着气。
为什么好好的先锋官,竟然做成了这个样子呢?他有些不明白。
其实荆鹏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可他次次都没有把握住,并且每一次都能弄得很糟糕。
如果不是自己和他年幼时就已经相识相知,就连他宇文修可能也会怀疑什么的。
其实这次的追击大辽余孽失败的人,何止胡驰,何止他一人有了少白头。
就连威风了半辈子的荆鹏,一夜之间也长了不少白头发。
所有人不会管年少的先锋官胡驰对错如何,皇城的人只会把这些账算在荆鹏身上。
荆鹏作为北境军的将军,有着北境军中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当然得有承担所有结果与后果的能力。
城门关着,却关不住一直往里刮的大风。
也关不住通往皇城的消息。
这不,千里加急来的信函已经在他案桌的书下了。
现在大梁北境军在连续吃了几场窝囊的败仗后,也是士气大跌。
“即日起撤去胡驰先锋官的位置,整个北境军只认宇文修这一位先锋官,其他的事宜不必在与胡驰议论了。”
荆鹏似乎是很冷淡的说出这番话,但实际上袖口的布料已经被他掐烂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大概只有宇文修能够理解他。
成为忘年交的朋友,事事为胡驰兜着的长者,让他亲自下这个命令,岂不是比谁都更心痛。
可,在其位谋其职,荆鹏将军也是身不由己。
更何况,胡驰的作为,也实在难以担当的起先锋官的位置了。
荆鹏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过去的情谊了,现在时过境迁,他的心里已经不在乎皇城之人对他的看法了。
他现在更在乎那个把婚姻托付在自己身上的女儿,荆蓉。
可怜自己那个痴心的女儿,这么久了还在惦记着宇文修,半个月前的家书中还提到了宇文修,只不过荆鹏已经不再告诉宇文修了。
他也有想过将胡驰与自家女儿撮合,不然也不会纵容他多次。
但实在胡驰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不能担当得起大任。
一旁的宇文修和史兴言对于荆鹏的这一决定早已经有预感,所以也不甚惊讶。
但是跟了胡驰许久的黄广还是有些惊讶的。
也不顾在场所有人,也不在乎他的身份是不是合适,直勾勾的抬眼盯着荆鹏。
似乎是想这么瞪着,让荆鹏把下了的军令收回去。
可怎么可能呢?
跪在地上的胡驰,刚一听到这个命令就已经吐了口鲜血晕厥过去了。
胡驰踏入大帐的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一下,众人连军医都不敢给胡驰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