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翰东说到做到,也起身随刘业一块出去巡逻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游翰东本性并不坏,又能结识刘业这样一身正气的人,自然也有一心向善的打算。
玉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感觉,这是自己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从小没有母亲陪伴的她,靠父亲一人抚养长大,生日都是草草而过,如今有了两个真挚的朋友,特别满足。
话说曹化在衙门里,匆匆吃过了午饭,见外头骄阳似火,便也就没有再外出,而是叫来了祖俊发,聊起了肖弦的事情。
“祖捕头,这肖弦是你手底下的人,你竟然纵容他滥用职权,接二连三地与许府作对,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县衙的饭碗都要被他一个人搞砸了。”
曹化见祖俊发又捧着一壶酒,想着自己连遛鸟的时间都没有,气便不打一处来。
“曹大人,这个可怪不得我,那肖弦到底有没有滥用职权,你读过的律法可比我多,我也劝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他非要生搬硬套,按朝廷法令办事,我也没法强制他啊不是。”
祖俊发其实也知道肖弦近两日所为,但本性也是个老实人的他,也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看看他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便推脱着责任。
“唉,说的也是,连本官在现场跟着,他都敢任性胡来,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样的胆子……不对,这小子,又不呆又不傻,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做事情也毫不考虑后果,确实奇怪得很,莫非……”
曹化说着说着,像顿悟一般拍着大腿,似是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觉可气。
“大人,莫非怀疑肖弦有什么后台?可许府权势如此大,他能有什么更大的背景吗,如果有,也不至于被贬到长清县来了吧。”
祖俊发借着酒劲,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不不,此事看着并不那么简单,我还是得找严大人和向北兄讨论讨论为好。”
曹化又坐回了座位上,县令今天带着县丞到乡下去了,也只好等着太阳下去了,等他们回来,一道商量商量。祖俊发也不愿意卷进去太多,见曹化暗自揣度着,便又悄声地溜走了。
“唉呀,严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一去就是一天。”
曹化在衙门里守了一天,光是茶水就喝了几大缸,屁股都坐疼了,直到太阳下山了,才把他二人盼回来。
“曹县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今儿怎么还在这,不惦记你家的几只神仙鸟了……”
严安民见曹化还在,便故意取笑道,任向北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不是那个新来的捕快,把我弄得头都大了,我要是说了,恐怕你们也要跟着着急的。”
曹化一脸倒霉气地抱怨道。
“哦,那个肖弦?一个小小的捕快,怎么让曹化兄如此手足无措了呢?”
任向北一听与肖弦有关,便提起了兴致。
“此事说来话长,又涉及到许府,我已让内人备好了酒菜,二位估计也饿了,就到我家用个简餐吧,咱们边吃边说。”
曹化怕衙门里说话不便,有许府的耳目,便提议到他家去,严安民与任向北本也打算各自回家吃饭,听他如是说,便也就随着去了。
曹化的家并不豪华,平日里有多余的钱银都用去买鸟了,就是许府送的一些贵重礼物,也宁愿当成银两,就为了玩鸟,他的家里,像样的东西没什么,可名贵的鸟却如数家珍,数量最多的便是鹦鹉、金丝雀和珍珠鸟,都是上好的品种,那些鹦鹉里,也有几只说话极溜,是曹化的心头肉。
“大人回来啦,大人好。”
严安民、任向北方随着曹化入了门,便听见几只鹦鹉在那叫唤,倒也十分稀奇,站在那逗了半天,曹化看到爱鸟如此能干,更是极尽平生所说地介绍着,直到他的妻子张氏催了几次,才领着二人进屋落了座。
“严大人、任大人,不知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随意做了点,你们将就着吃哈,不够了再喊我。”
张氏礼貌性地招待了几句,便先行下去了。
“曹化兄,这么神秘,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总是可以说了吧。”
任向北一开始便对肖弦的身份有所顾虑,方才听曹化那般抱怨,更是当成了一件大事,三人方倒好酒,他便开口问道。
“严大人,向北兄,这肖弦一来到长清县,便得罪了许府的亲戚郑魁,而后又当街打伤许府的一众家丁,后来我带他到望江楼给许璧道歉,没想到他竟当众警告起了许璧,还在比试中,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许府的侍卫,这是彻底把许府给得罪了啊,我左思右想,这肖弦,一身武艺不说,竟还敢直接对抗许府、违抗我的命令,不知道二位,可有什么良策,能好好治治这个新来的捕快。”
曹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抿了一口酒,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果有此事?这小子也太张狂了,以为自己是从京城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直接给他安个罪名,发配回去让朝廷重新发落就是了。”
严安民一听,也怒不可遏,拍着桌子道。
“诶,严大人,你又心急了。此事或许另有端倪,只怕这肖弦并不简单。”
任向北越发肯定着自己的猜想,连忙劝阻道。
“向北兄,有何高见?”
曹化一脸期待地看着任向北,严安民也缓了缓情绪。
“这许府在朝廷中有强硬的后台,百姓众所周知,这肖弦也定有所耳闻,可他一不究查许府的背景到底有多大,二来还敢公然与许府、与衙门对抗,这说明他的底气十分足,我暗自揣测,肖弦并不像文书上讲的是被贬至此!”
任向北有条有理地分析着,三人眉头也逐渐紧锁了起来。
“那,那会是什么原因?”
严安民不敢往深了想,只把话权抛给了任向北。
“只怕,是上面派下来的卧底,专门为了暗查长清县的政务。这样的话,我们的处境也就变得紧张了。”
任向北也细思极恐,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能完全不问许府的后台,难道是皇上或太后?”
曹化惊出一身冷汗,也低声地怀疑道。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若非有天大的背景,这肖弦就是有十个脑袋,凭他一个新来的小捕快,又怎么敢公然对抗。”
任向北长长地呼了口气,仿佛也被这棘手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安。
“那不是白瞎了吗?若被这肖弦掌握了证据,上报给了朝廷,那,那,唉,这,向北啊,你向来最有主意,眼下这情形,将如何是好?”
严安民也慌了,为官数十年,他早已习惯了浑浑噩噩的生活,只知道长清县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权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上头盯上,而且盯得这么猝不及防。
“眼下,我们还是要先稳住,既不要轻易动肖弦,也不能着急得罪了许府,最好一边派人暗查肖弦的身份,同时将此事告知许府,他在京城路子广,幸许能查出真相,也让许少爷暂且收敛点行事,这样双方都警惕点,待肖弦身份查清再作打算不迟。”
任向北不愧思路比较清晰,一下子就把事态剖析得清楚明白,还给出了可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