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冷不丁地提出这么个要求,丽雯儿会如何应对呢?
上回说道,朱皇后要求李代桃的丽雯儿,现场表演剑舞,本就对此一窍不通的丽雯儿下当就慌了,她完全没想到,皇后还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急出了汗,半不出话来。
“莫非华妃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朱皇后见丽雯儿犹豫良久,只好追问道。
“娘娘,臣妾确,确实有难处,前日侍寝,皇上也想看剑舞,臣妾表演心急,不小心扭伤了脚,虽已有所好转,却仍不太方便,太医嘱我完全大好才能继续习剑,否则日后会落下病根。绝非臣妾不愿给娘娘表演。”
丽雯儿紧张得什么都说了,其实刘天琪也已觉察她与殿选时有所不同,那日便要求其舞剑,丽雯儿不好推辞,只好假意摔倒扭伤,还没来得及向丽贵妃禀告,谁知皇后又来这么一出。
“原来如此,那等妹妹伤病养好,我与皇上一同复观不迟。”
朱皇后闻言,便也只好如是说。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丽雯儿终于松了口气,与朱皇后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回宫去了。
“丽贵妃驾到。”
丽雯儿前脚进宫,丽贵妃后脚便来了,与其说是二人默契,不如说是彼此心虚了。
“姐姐,你来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丽雯儿连宫规都忘了,上前就把刚才的经过说了。
“皇后当真叫你舞剑?”
丽贵妃知道朱皇后不怀好意,但也想不到,竟然也怀疑起她的身份来了。
“是啊,其实,其实皇上也提出过这个要求,都被我借故躲过去了,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丽雯儿着急地转来转去。
“你,你好糊涂啊,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姐姐,我以为皇上只是一时兴起,今日皇后再提,我方才意识到当中的危险……”
“好了,不要说了,当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丽贵妃有点生气地坐了下来。
“什么办法?”
丽雯儿紧张地围了过去。
“那剑舞,只有余碧晴会,你只有找她学取,以躲过这一关了。”
“姐姐,那余碧晴恨我入骨,怎么可能教我,这个方法行不通的。”
丽雯儿知道,余碧晴不可能原谅自己,自己不可以屈尊去求她,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此时你还想着避重就轻,你就等着被皇上冷落,若事情败露,我们两姐妹的路,也到了头了。”
丽贵妃恨铁不成钢,气话脱口而出。
“啊,不,好姐姐,我说笑的,她现在浣衣局,我,我还是治得住她的,我来搞定她……”
“这还差不多,千万抓紧时间,你我不便久叙,我这就走了,行事千万小心。”
丽贵妃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丽雯儿一想到还要向余碧晴低头,也恹恹地摊坐着,发了很久的呆,不想动弹,打算次日再去。
话说,自从余碧晴进了宫,余篆夫妻便格外想念,近日,徐青竹趁调休,回了趟家,顺便又去了趟余府,把余碧晴被打入浣衣局的事情告知了二老。
“这可怎么办啊,老爷,原想碧晴进宫,有太后庇护,谁知一进宫门便遭人暗算,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她进宫。”
柳氏得知消息后,犹如当头一棒,就差晕了过去。
“姨娘莫急,我们好好商量对策,表妹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徐青竹虽急,但仍安慰道。
“青竹,眼下太后不在,远水救不了近火,看来,只有老夫亲自去找一找皇上了。”
余篆思来想去,只有出此下策了。
“可,皇上历来不喜欢亲近太后的大臣,多年来对姨父也少予提携,只怕不容易。”
徐青竹提出了担忧。
“皇上虽为了获得独立,视我等为障碍,但我对大梁也是忠心耿耿,两袖清风,别无二心,难道连我唯一收养的女儿都不能放过吗!”
余篆勤政爱民一辈子,从不奢望荣华富贵,老来得一女儿便圆了是他最大的心愿,如今余碧晴被困浣衣局,受苦不说,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他就算拼了官位也要试上一试。
“老爷,你尽量委婉周旋,切莫触怒了皇上,若你俩都被迁怒,叫我日后怎么办?”
柳氏思及,不由得抽泣了起来。
“放心吧,我大梁皇帝还不至于昏聩至此,我这就私下去面见皇上,你们在家等候消息。”
余篆说着,就入屋穿戴官服去了。
入得宫后,余篆从太监那打听到,刘天琪已午休毕,正在养心殿赏鸟,便一路快走,心志坚定地赶了过去。
“皇上,余篆余大人求见。”
“余篆?他怎么来了,嗯,请他进来。”
刘天琪面露疑色,这余篆素来只在朝会上奏事,极少私下面圣,今日前来,究为何事?思及此,他仍继续故作轻松地逗引着面前的八哥。
“微臣参见皇上。”
余篆进得殿来,依规行了参拜礼、
“是余爱卿来了,快免礼,坐下讲话。”
刘着,也坐上了殿中的正座。
“微臣此次面圣,是为了小女余碧晴。”
余篆不愿拐弯抹角。
“这,爱卿小女,哦,莫非是要朕为其赐婚……”
刘天琪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
“皇上取笑了,小女前月奉旨进宫选秀,不才落选,宣旨时,冒昧究问了吴公公落选原因,却被打入了浣衣局,下官膝下唯有此女,故而还请皇上,念她年幼,不经人事,网开一面。”
余篆语气诚恳,颇露慈父柔肠,倒与他一惯的严厉作风判若两人。
“这个,朕倒未曾听闻。吴公公何在?”
刘天琪只好把吴幡叫了进来,问清原委。
“禀皇上,那日,该秀女口出狂言,道皇上不辩明珠,且声称她绝对不可能落选,丽贵妃恰巧路过,见她过于猖狂,有损皇上威名,便令人将其罚入了浣衣局。”
吴幡听闻,心下一慌,怕东窗事发,只好夸大了事实。
“原来如此。余爱卿,想来是小女疏于管教,过于好胜了,后宫向来是皇后与丽贵妃管治,朕也不好过于干预,这样,也正好让她在宫里学学规矩,两年后与同批秀女一块归家吧。”
刘天琪既不愿给余篆面子,又怕过于绝情,逼其搬回太后,只好如是说。
“皇上,小女向来明礼,这当中肯定有误会……”
“余爱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且回去吧,朕还有政务……”
刘天琪不愿多说,便下了逐客令,先到后殿去了。余篆本想继续求情,又实在不清楚这当中的来龙去脉,只好先行回去,再思良策。
在浣衣局待了一段时间,余碧晴看到了宫规的森严与无情,也看到了世态的炎凉与丑陋,这里虽然大都时候笼罩着沉郁的气氛,但后宫较有权势的嫔妃,却时常过来走动,听说有的是来看失宠嫔妃的笑话,有的更是来折磨曾经讨厌的嫔妃,甚至是来寻机赐死对自己仍有隐患的宫女……
余碧晴叹了口气,将手放进盆里认真地洗了起来。如今已是秋末,水有些寒冷,她纤嫩的手指很快就起了皱,但她并不在意,只想着抓紧在午饭之前将衣服都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