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菱没去过雁门,对哪里很是好奇,就向他询问雁门的风土人情。
拓跋渊对恩人是知无不言。
就在两人正在聊天时,与厅堂相连的一间屋子里传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并伴有女子略显痛苦的呻吟。
叶大夫突然起身往那屋里走去,丁香菱也立即起身,跟了进去。
拓跋渊猜想着屋里的情况,后来觉得胡思乱想极为不妥,便暂不理会。但是,屋内女子的叫喊声是越来越大,听得出来她十分的痛苦。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这痛苦的哭声才慢慢降低,然后消失。叶大夫和丁香菱也相继走了出来,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
“一个人病人。”丁香菱向拓跋渊解释道。
“你们可真辛苦呢。”拓跋渊道。
“吃好了就休息吧。”叶大夫心情很不好。
拓跋渊没有多说什么,而且他也很累了。吃饱之后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他很快就睡了过去。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处满是浓雾的竹林里迷了路,在他寻找出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女子的背影。他心里一喜,急忙上去问路。女子转过身来时他惊呆了。因为这个女子正是卫玲珑……
“太后……”
“你还叫我太后呢?”
“……”
“你不是想将我带回大辽,做你的王后么?”
“你愿随我回去么?”
卫玲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拓跋渊眼里充满了期盼,再问了卫玲珑一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回大辽。
卫玲珑点了点头,眼里却留下了泪水。
拓跋渊正要问她为何落泪时,卫玲珑的身子却在缓缓消失。
拓跋渊伸出双臂想要将她保住,但她却如同一缕青烟一样飘了起来。随后,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论拓跋渊如何呼唤她都没有回应。最终,卫玲珑化为了白雾,彻底消失了。
因为这个梦,拓跋渊醒了过来。睁开眼时,室内的光线变得格外的明亮。一曲悠扬唯美的隐隐传入耳中。
拓跋渊走出了房间来到厅堂,厅堂里不见一个人。他寻着琴声走出厅堂,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稻草搭建起来的凉亭。凉亭里,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在抚琴。
从那背影看去,拓跋渊恍惚间看到了卫玲珑的影子。他快步走了上去,来到凉亭前时怕打搅了女子抚琴便放慢了脚步。
琴声渐渐停止,拓跋渊忍不住开了口:“太……萱儿……”
抚琴女缓缓转过身来。拓跋渊脸上浮现出了失落之色。眼前的女子只是身形和西太后相似,并非他朝思暮想的西太后。并且这女子一脸的烂疮也吓了他一跳。
“姑娘,抱歉冒犯了。”拓跋渊连忙低头道歉。
“是我的相貌吓到你了么?”抚琴女说。
“不……不是……”
“是又何妨,就连我自己也会被自己吓到。”
拓跋渊想起了昨夜的哀嚎定是出自眼前的女子,难以想象她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你是北辽人。”抚琴女说道。
拓跋渊吃了一惊,因为抚琴女的语气不像是猜测,而是肯定。
“用不着遮遮掩掩吧,北辽不是就要和梁国建交结盟了吗?”
“姑娘居然知道此事?”拓跋渊有些惊奇。
“北辽使臣到了京城和谈,这谁不知道。”
“原来如此。”
“看来商谈并不顺利。”
拓跋渊叹息道:“实不相瞒,在下便是辽国使臣之一。只因京城中谈判不顺,故而要赶着回去向汗王禀报。”
“你们的汗王是拓跋渊?”
拓跋渊有些意外地惊喜,“姑娘居然知道?”
抚琴女微微一笑,“我虽然在这深山里养病,但对外界的事情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看来姑娘很不简单,是在下轻视了。”
抚琴女没有一点谦虚,打听起了和谈不畅的原因。
拓跋渊叹息着将梁人蔑视甚至不尊重辽人的事情,以及梁国要北辽称臣一事说了出来。
“看来,这次会面要无功而返了。”抚琴女说。
“若是西太后还在就好了。”拓跋渊道。提到卫玲珑,拓跋渊眼神里流露出了哀伤之色。
抚琴女注意到了这一点,就转移了话题,问他何时继续赶路。拓跋渊说和两位恩人大夫说一声后就动身启程。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们今后应该是不会见面了,没必要知道。”抚琴女道。
“这……好吧。只是会有一点遗憾呢。”拓跋渊苦笑道。通过和抚琴女的聊天,他已经看出这是一位奇女子。对于有才华的人,拓跋渊是非常欣赏的。
正说间,丁香菱走了过来,在于拓跋渊打招呼后就领着抚琴女返回屋中。
拓跋渊也跟了回去,然后向丁香菱道别。
丁香菱祝他一路顺风。
“叶大夫呢?”拓跋渊问。
“他呀,一大早就到镇上采购去了。”
“看来不能和他道别了。”
“没关系,他也不会抱有期待的。”
拓跋渊苦笑着道了一声“后会有期”后,就挎着包裹毅然而去。
丁香菱目送他走远之后就返回屋内,服侍抚琴女吃早饭。
“我这副面孔还要保持多久?”抚琴女语气中满是怨气。
“还要一段时间吧。”丁香菱说。
“我究竟还能不能恢复容貌?”抚琴女凝视着丁香菱问道。
“我相信一定可以的!”丁香菱眼里闪着光,“因为那个人,可是举世无双的神医呀。”
听了这话,抚琴女垂下了头,开始认真地吃起没有味道的早饭。
午时,叶大夫驾着一架马车回到了小屋。
“我们要离开了,”他说,“收拾一下就走。”
“去哪?”丁香菱问。
“去能找到草药的地方,这很重要,我可不想失手。”
丁香菱立即去收拾了行李,随后扶着抚琴女坐进马车。
叶大夫挥动马鞭,驾车而去。
“回来时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情,”叶大夫说,“今日午时,朝廷驱逐了北辽使臣。佟愈佟大人被革职查办。”
车厢里,抚琴女的眼神略显凌乱……
两日前。
秦府。
柳树下,凉亭里。秦洪躺坐在躺椅上,望着半空,眼神空洞。
“留给佟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他还没有死心,据说还查到了重要的线索……”
晁立站在秦洪的身后,没有看到秦洪的脸色但也能语气中知道秦洪满心的烦恼和忧虑。
“太尉大人,下官以为,佟愈使得是无中生有之计。”
秦洪忽然来了精神,“无中生有?”
“是的。其实佟愈手里或许就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他派人放出这话,就是为了引人紧张,一旦有所动作就会自乱阵脚。”
秦洪捋了捋下颌那缕非常漂亮的胡子,“嗯,有几分道理。可是你刚才也说是‘或许’,倘若他真有线索呢?佟愈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莫要低估了他。”
“太尉大人所言极是,在下还有一计可乱其布局。”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