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可真会说话呀。”赵和一旁讽刺道。
陆思仍何往常一样,不理会他的讥讽。
南宫弘昌道:“好,就依你之策,你来拟旨意。”
“微臣领旨。”
“赵和。”
“臣在。”
“朕令你领五百精锐,前去追击刘业。各地的差役、捕快、也都听从你的调遣。”
“臣领旨!”
“都退下吧。”
“是。”
两人退下去后,南宫弘昌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有了对策,可一天找不到刘业,他根本就无法安心。
“刘业,看来你也是那恋栈权位之人,朕一直都轻视你了……”
数日后,巴州,公孙府邸。
公孙平刚从巴王府回来,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疲惫,回到书房后就坐下闭上了眼睛。
公孙战也从外头回来,来到书房向他汇报刘炎追踪刘业的情况。看到公孙平脸色不好,公孙战不免感到担忧。这段时间来,公孙平实在太累了,人都消瘦了不少。
“兄长……”
“回来了,三妹那边有消息么?”
“唉,那个刘炎果然是不堪大用。自从上一回刺杀失败之后,他们就跟丢了刘业。兄长,我看,还是让我去对付刘业吧。”
公孙平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公孙战没想到公孙平居然答应了,便问出了什么事情。
公孙平道:“我刚才巴王爷那里回来,巴王爷跟我说,皇上下旨要各地府衙官员保护燕王……”
公孙战一怔,“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皇上不是要阻止刘业返回梁国吗?”
“皇上的旨意里说有人想要刺杀燕王。”
公孙战更懵了,同时也有些愤慨,“难道这是皇上给公孙家设的圈套?”
“那倒不至于,皇上可能是信不过公孙家,认为我们没有能力拦截刘业。因此才编了个谎言,以便动用朝廷的力量去拦截刘业。”
“皇上……皇上他怎么能这样!”
“君心难测,我们公孙家,绝不能让皇上给看低了!”
面对皇上的动作,公孙平迅速做出了应对之策。他令公孙战领着府邸中的精锐出动,借着公孙家多年在各地经营的耳目,一定要抢在朝廷找到刘业之前,把刘业给解决掉。
话说刘业和卫常乐分别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北而去。得益于十年前梁国孝武皇帝为了吞并魏国而做的准备——即在魏国各处重镇设置了耳目,刘业只要抵达大一点的县州,基本上都能够找到接应。如此这般,刘业才能避开刘炎等人的追踪,一路走来也还算顺利。
这次,刘业来到了集州。接应他的是一对开包子铺的夫妇,夫妻二人都姓丁。刘业来到丁家已经住了一日,之所以在这里停留,是为了等待刘炎和南宫弘昌的以及公孙家等等正在追踪他的人的动静。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业不能一味的往梁国跑,还要知道敌人的动向,在跑得过程中才能确保安全。
午后,包子丁提前回到了家中,看他略显匆忙的神色,刘业就知道会有不好的消息。
“王爷,有人跟着您来到了集州城……”
“知道是什么人吗?”
“还不清楚。”
包子丁将那人的身形大致说了出来:对方身材娇小,长得眉清目秀的。
刘业寻思之后,觉得集州城已不可久留。
“王爷,还有消息……是关于魏都的……”
刘业听他说下去。
包子丁道:“魏帝对各州郡县下旨,说是有人想要行刺王爷,让各地署衙保王爷周全。”
刘业一听就知道这是反话,他也料到了南宫弘昌一定会食言。
“有王妃的消息吗?”
“还没有。”包子丁为此感到自责。
“是么。”
“王爷,小的认为王爷应该出城去……”
包子丁说出了他的担忧,他担心会出现封城的情况,一旦封城,想要出去就更不容易了。
刘业也正是这么想的。包子丁告诉他,城外三十里的山上有一间浮生观,可以去那里落脚。
“在那里应该是安全,观内只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老道,有时候会有一些旅者在那里借宿。小的若是打探到了新的消息,就会立刻去向王爷禀报。”
刘业点了点头。当即便收拾了行礼,骑马出了城,前往山上的浮云观。
浮生观所在的山,山势不高,有一条道路直通山顶。路也不难走,骑马可行。刘业头戴斗笠,帽檐遮住了他的上半部分脸。他肩膀上挂着一面披风,手中握着一柄剑,坐骑是一匹褐色的马。
行走山道上,山风徐徐吹过,披风微微浮动。马蹄声一声一声地十分明显,因为山道上看不到其他的人。刘业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尤其是得知有人跟踪他来到了集州之后,离开包子丁的家时,他就时不时观察周围的情况。现在他并未察觉到异样,在这自然的环境下,若是有个怪异的不寻常的声响,他一定能够察觉到。
当刘业看到那道观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云墙上,褪了色却依旧显得苍劲的字刻在古旧的匾额上。
浮生观就在眼前。
这是一个破百的道观,残破的墙,漏洞的屋顶,以及从墙缝中生长出来的草,仿佛告诉世人这里已经被人遗弃。
但晚饭的炊烟依旧香气浓郁,告诉路过的或者到此的行人,这里面住着一位热爱生活的人。不论生活的环境如何落魄,都不妨碍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去热爱生活。
刘业下了马,叩响了门扉。其实门是半掩着的,随时都能进入。但不声不响地走进去未免太过失礼。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如黄鹂般的声音,“门开着,进来便是。”
声音显然出自一女子之口,而且是刘业最近才听过的声音。因此刘业先吃吃惊,继而皱起了眉头。
他推开了门,牵着马走了进去。道观不大,进门便是院子,院子左侧是马厩,准确地说是可以系马的地方,因为说是马厩比较勉强。右侧便是厨房,厨房里看得到有人影在忙。
院子正门便是道观大殿,叫“浮生殿”,殿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眉清目秀的公子哥。
不过刘业一眼就看出他是女扮男装,因为他们认识。
“刘大叔,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卫玲珑——卫常乐笑着说道。
原来,包子丁发现的可疑之人,便就是卫玲珑。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业问。
“路过,正好日落了,便在此休息。”
“你跟踪我。”刘业的语气略显冰冷。
“你可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恰巧路过,我们也是巧合相遇。等等,这不就是缘分吗?”卫玲珑依旧以俏皮的态度和刘业说话。
“与其说是缘分,姑娘更想说的是天作之合吧?”厨房里传出了一个苍老却很有力的声音。跟着,一位穿着破旧道袍、体形矮小瘦削的老者端着一个坛子走了出来。
卫玲珑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刘业。
刘业本想转身离去,可见夕阳西下,就只好将马系在树干,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