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需要和皇上谈才是。请将军传话回都城,皇上若能前来受降那最好不过了,若不能来,本宫便前往都城与皇上当面谈。”说完,卫玲珑就扯了扯缰绳,调头离去。众人也跟随离开。
徐进愤懑不已,“这哪里是投降的样子!”
军事说道:“将军,不妨给皇上的信中将此事如实上报。”
他的意思徐进明白。如实上报是不太可能的,添油加醋肯定会有,若能激怒皇上下旨攻城那就再好不过了。
又一日,南宫弘昌的信使来到了大营。看了信使带来的圣旨,徐进喜不自胜。因为皇上终于准许他攻城了。就在他下令让诸将集结队伍的时候,小校又来禀报,说是穆郡王驾到。
“穆郡王来作甚?”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太想见穆郡王。
“郡王爷说,他是奉皇命而来。”小校又说道。
既如此,就由不得他不见了。
穆郡王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见到了徐进。
徐进与几位将领起身相迎。
一番寒暄过后,穆郡王问道:“方才入营时看到营中正在调兵遣将,不止大将军这是要作甚?”
“不瞒郡王,今儿收到了圣上圣意,正要攻城。”
穆郡王神色大惊,“攻城?”
“没错,皇上让郡王过来,不是前来监军的吗?”
“非也,我这有皇上的手谕。”
徐进等人正襟危坐,祈听圣意。
穆郡王道:“皇上让臣监察燕王劝降一事,若公孙氏没有投降之意,大将军方可攻城。”
徐进知道,这回想要攻城更是难上加难了。
穆郡王问起了刘业是否已经到了益州城内,徐进只能如实回答。
穆郡王闻言大喜,当即便要前往益州了解情况。
徐进只能派人护送他前去。
“大将军,这城还攻否?”军事问道。
“眼下是大不了了,看皇上意思吧。”徐进叹气说。
穆郡王进了益州城,抵达公孙府邸。得知父亲到来,穆丹阳喜出望外,飞奔着前去迎接父亲。
公孙缪也没有怠慢,亲自出迎。
穆郡王与女儿寒暄了几句,便来到了公孙缪面前。
“忠武公,许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这次你能来,老夫就安心了。”
穆郡王忽然不知说什么是好,想到即将与眼前的人永别,不仅哀伤叹息。
“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郡王爷,里面请。”
“好。”
公孙缪带领穆郡王前往客堂。客堂前,刘业、公孙平、公孙战等人已在此等候。一行人见了礼,一同进入客堂。
卫玲珑已坐在客堂主位上,穆郡王上前行礼。卫玲珑点了点头,令众人就坐。
“郡王爷,皇上让您带什么消息来了?”
穆郡王见那么多公孙家的人在场,便不好开口。
卫玲珑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毫无顾忌地点了出来:“皇上是想让燕王带忠武公的首级回去复命,对吗?”
穆郡王知道这话会让公孙家的人心里难受,更不敢去看他们神色,只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都督都派来了,忠武公,看来你是必死无疑了。”
卫玲珑在这时候还不忘打趣,令公孙战等人更是不悦。
“太后只会说些风凉话么?”
“这是风凉话么?这是事实!你们就是认不清事实,或者说是在逃避事实。逃避是懦夫的行为。倘若你们自己还不能正视即将到来的事实,就算我大梁会庇佑你们公孙家,公孙家也不可能重新振作起来。”
公孙缪对卫玲珑投以感激的眼神,“太后所言极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不惧一死,就怕死得草草,不值当呀。”
公孙战、公孙平等人甚是惭愧。作为公孙缪的儿子,他们当然必其他人更难舍弃父亲,但他们也应当承担起父亲留下的责任。而不是自怨自艾,总想着还有其他补救的方式。
“燕王,你明日一早就和穆郡王赶回都城吧。”
公孙战、公孙平以惊恐的目光同时向卫玲珑看去。卫玲珑说这句话就意味着今夜便是公孙缪的死期。
“忠武公,你看可否?”卫玲珑问。
“明白。”公孙缪视死如归,回答地很坦然。
“那就退下吧,去和家人好好道个别。”
“谢太后。”公孙缪鞠躬道。
公孙家的人都退了下去,穆丹阳也照顾父亲去了,其他人各自忙事儿吗,卫玲珑终于能够和刘业相处一会儿。当然,他们的相处不是互诉衷情,如果是的话,穆丹阳就不会给他们机会了。
卫玲珑带着刘业前往她所居的院落,一个小姑娘像一只活泼地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本想让卫玲珑看自己刚刚学会的字,但见到有个陌生人在卫玲珑身边,立即垂下了头,收敛了喜悦之情。
卫玲珑拉着惜颜的小手,让她面对刘业,微笑着说:“这位是燕王。”
沈惜颜小声叫了一声“燕王好。”
“她叫惜颜。”卫玲珑说。
刘业一眼就看出了惜颜不是他和卫玲珑的女儿。他相信卫玲珑也知道这一点。
卫玲珑将惜颜手中的习字本拿过来一看,露出满意地笑容,“进步神速呀。”
获得称赞的沈惜颜非常高兴,但也有点不好意思。
李申走了过来,“太后,晚膳已经备好了。”
卫玲珑邀请刘业一起共进晚餐,刘业略有迟疑,最后还是同意了。
室内,灯火明亮,泛着温暖的光。
卫玲珑、刘业和沈惜颜共同坐在一张饭桌旁。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家人。
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会觉得他们坐在一起有些违和。
卫玲珑和惜颜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两人都接受了彼此。但刘业却无法将自己融入其中,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与她们的关系。虽然他也曾尝试融入她们,但他无法欺骗自己的理智。
这一顿饭,刘业吃的很别扭。
饭后,卫玲珑让人将惜颜带下去休息,然后和刘业来到院子里吹风赏夜。
今夜格外晴朗。一弯月儿宛如一只小舟,平静地躺在灿烂的星河之中。
清澈的夜,干净的风,风中还带着玉兰的花香。这些都是能够令人心情愉悦的因素,然而,两人都心事重重。
卫玲珑表面带着微笑,却也无法掩饰眼底的疲态。
“你一眼就看出她不是言儿了,对吧。”
刘业没有否认。
“言儿的线索,你为何不告诉我?”卫玲珑的语气平静,却有责备的意思。
“我想找到人再跟你说。”
“那人呢,现在可还有线索?”
“没了。”刘业将他查到的关于卫言的线索简单告诉卫玲珑,“慧静师傅在得知自己也感染了瘟疫后,就将言儿交给了一对没有农家夫妇。我找遍了那地方的人,都没能再找到他们。最近那地方发生过水患,村子里的村民都迁到别处去了。”
听了刘业的话,卫玲珑感觉女儿还活着,而且并没有感染瘟疫。否则那对夫妻就不会收留言儿,但她又怀疑刘业最后的话是骗她的。刘业已经欺骗过她了,再说一次谎又有何妨?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
察觉到卫玲珑对他的不信任,刘业心里有点失落。但他也能够理解卫玲珑此时的心情和想法。
卫玲珑微微一笑,“寻找言儿的事情,今后还要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