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缪费尽心机,千辛万苦的寻找言儿,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本宫和他谈条件。如果魏廷要对付他公孙家,公孙家要想保命就得依靠本宫。本宫若是要他先杀了你作为商谈的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与太后无冤无仇,还为太后抚养孩子,太后何苦咄咄逼人呢?”
“因为我们都要活下去。”
“也包括我吗?”
“当然。”
苗飞兰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道:“为什么我会遇上你。”
卫玲珑自嘲道:“我一向不招人喜欢。”
“是很让人讨厌!”
卫玲珑也不生气,苗飞兰都愿意把命豁出去了,还不让她骂两句吗?
接下来卫玲珑和穆丹阳、苗飞兰商议动手的时机。最后三人一致决定,只要公孙缪来了,便找机会下手,下手的时机,就看卫玲珑的眼色。
公孙府邸主院。书房。
“爹,人带到了。”
白慕年在公孙战之后走了进来。
公孙缪微笑相迎,令人给他看做上茶。
白慕年没有领情,只问卫玲珑人在何处。
公孙缪道:“太后很好,如今已经母子团聚。”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白慕年非常肯定地说。
公孙缪看白慕年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何以见得?”
“我查过了,太后要找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公孙缪笑了笑,“未必吧。”
“魏帝即将发兵益州,能救益州的只有大梁的太后。你找个人假冒太后的孩子,就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找人假冒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如果是身世和经历都相似的孩子呢?”
“这些都不过是你胡乱猜测!”公孙战怒道。
公孙缪挥了挥手,示意公孙战先退下。公孙战不太情愿,但又不敢违抗,就只能告退。
书房里,就只剩公孙缪和白慕年二人。
“刚才你说,你调查过太后孩子的事情。调查的结果还没告诉太后吧?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白慕年不想回答。
公孙缪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是怕太后接受不了这个悲惨的结果吧。其实,你我在这一点上都想一块儿去了。老夫是欺骗了太后,可太后她接受了这个孩子,她认定这就是她的孩子。你知道一个母亲找到自己失散多久的孩子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么?当初她失去孩子就如同死了一次,如果她现在知道真相,无异于再杀她一次,你忍心么?”
公孙缪看出的不只是白慕年的想法,还看出了白慕年对卫玲珑的特殊的感情。
听了公孙缪的话,白慕年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将军,老夫只求公孙家能够平安无事,不会为难西太后。老夫希望白将军能够行个方便,若能见到太后,请向太后传达老夫的诚意。”
“见不见太后,不是你点头的事情吗?”
公孙缪笑道:“公孙家的事情,也不全都由老夫做主。好了,天色已晚,白将军先去休息吧。在合适的时候,老夫就安排将军去见太后。”
白慕年无话可说,转身而去。外头公孙战接着,带他前往有人看守的住处。
公孙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爹,大事不妙,都城那边来信儿,皇上封徐进为大将军,整合了汉中王和巴王的兵马以及部分禁军,正在都城北边的树林里操练,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动兵!”
公孙平神色慌张,他所说的事情也足以令公孙家的人感到不安,但公孙缪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因为他已经料到会有这种局面。
“之前发出去的帖子,可有回应?”
“没有,一个都没有!”公孙平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都个个都是白眼狼,忘恩负义!”
“也不能怪他们,他们的兵马远离益州,远水难救近火。再者,皇上毕竟还是皇上。”公孙缪言语中真没有责备之意,甚至也没有觉得这是一种无奈。
“爹,益州这些年囤了不少粮草,倘若真要打起来,凭着坚城利刃,守个三年五载并非难事。”
“三年五载之后呢?”
这个问题问住了公孙平,寻思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就只能逞强下去,“皇上未必能坚持三年五载,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取胜。”
他已经想到了几种可能,第一是通过收买皇上身边的人,劝皇上撤兵;第二便是再次派人行刺皇上。他们在江湖上的朋友很多,召集一些刺客并非难事。
公孙缪摇头否决了公孙平的所有计策,叹道:“能救公孙家的人,只有梁国的西太后……”
“爹,孩儿不明白您这话是何意?”
“若益州孤立无援,是斗不过皇上的。”
“西太后真的会帮助我们?”
公孙缪没有回答,因为他捉摸不透卫玲珑。往常,他能很快就了解一个人的秉性和行事作风,借此推测出这个人会做的事情。可对卫玲珑,他没有这个把握,他不知道卫玲珑会做什么。所以,他不敢保证卫玲珑能救得了益州。
当初若是汉中王没有失手就好了……他心里默默叹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杨延求见。”
“进来。”
杨延快步走了进来,作揖行礼,“老爷,水阁那边有信件传来。”
说完,他双手呈上了一个系着红缎子的竹筒。
公孙缪令其打开。
杨延打开了竹筒的一段,从里头拿出来一张卷起来的纸条,交给公孙平。
公孙平将纸条展开,阅后说道:“爹,这西太后真是指望不上了。信里说,西太后密谋对付您。她们想趁您不备之时偷袭,控制住您后离开公孙府邸。”
公孙缪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卫玲珑的密谋根本就是儿戏。但他的笑只是给公孙平看的,心情仍旧无比沉重。
卫玲珑的反抗虽然无力,却表明了她不太愿意合作的意向。这对公孙家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明日得好好会会她了。对了,有燕王的消息吗?”
“据悉,燕王已经离开益州了,去的是都城方向。”
“就这么走了?”
公孙缪觉得这不像刘业的作风,他寻思了半晌,也没能想明白刘业离开的用意。
公孙平认为刘业是无能为力了,因此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公孙府邸能让刘业折戟而归,也能让皇上知难而退!”
情绪上,他还不愿意接受西太后是唯一能救公孙家这一观点。
公孙缪没有多言,只教公孙平和杨延回去休息。
公孙平告退而去,书房里只剩公孙缪一人。夜更深了,也更静了,一盏青灯幽幽地燃烧着。
水阁。
微微浮动的水浪轻轻地拍打着水阁的柱子,宛如深夜里的眠歌。
昏暗的灯光下,苗飞兰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卫玲珑吓了一跳。
“太、太后……您怎么还没睡呀?”
“你不是也没有睡么?”
“我……”苗飞兰抬起了手,手中拎着水壶,“没水了,我出来装些水。”
“言儿呢?”
“睡得很想呢。”
“我们换个房间吧。”
“这……”苗飞兰有点犹豫,再看了一眼房内后点了头,“好。”
卫玲珑走进了房里,关上了门。
苗飞兰轻轻舒了口气,朝卫玲珑的房间走去。
卫玲珑来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正如苗飞兰所言,小姑娘睡的很香,脸上还带着笑意。是因为她又有了一位爱她的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