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智不以为意,接着道:“微臣有一事向请教公主,若皇上答应助公主夺回大权,公主何以为报?”
“这事儿本宫没有必要跟你说。”
“也对。”虽然吃了鳖,但公孙智并不在意,“看来和太后是什么好说的了,微臣告退。”
“走好不送。”
公孙智离去后,卫玲珑立即变脸,将手中的筷子掰断,扔了出去。
离开了院子的公孙智正要去会面当地知县,一直等候在外的曾超走了上来。只见他神色略显慌张,有些战战兢兢。
“怎么了?”公孙智问。
“大人,有给您的信。”
就算是有信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公孙智觉得很奇怪,接过曾超手中的信时,问是何人送来的。
曾超道:“不知道……”
“不知道?”
“这封信突然就出现在卑职身上了……卑职不知是谁何时塞在卑职身上的……”
公孙智明白曾超慌张的原因了。他并没有觉得曾超无能,反而好奇是什么这信是怎么一会事儿。
“公孙大人,杂物间待着如何?这次在云鹤楼甲字号雅阁,你回来的吧”——这便是信中的内容。
看信之后,公孙智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那面具人。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去云鹤楼!”公孙智道。
云鹤楼是县内一等一的上佳酒楼,此时方才入夜,正是酒楼生意最忙时分。公孙智来到之后,小二们都忙得没法招呼。曾超怫然不悦,揪住一名路过的小二,让他带路去往甲字号雅阁。
小二一听是去甲字号的,连忙向公孙智赔礼道歉。
“这位一定是公孙大人吧,甲字号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小二赔笑说。
公孙智听了这话就知道有人借用他的名义预订了甲字号雅阁。
“带路吧。”
“公孙大人这边请。”
小二领着公孙智上楼,途中,公孙智打听是什么人为他预订了甲字号雅阁。
“大人会不知道?”小二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理解:他认为定是有人想拜托公孙智办事,因此预订了甲字号与其会面。
“到底是什么人?”曾超喝道。
“是一名跑腿的小厮。”小二连忙道。
“说的再详细点。”
“那人午后来的,说是公孙大人要预订甲字号雅阁,留下五十两定金之后就离开了。”
“那人长什么模样?”曾超追问道。
小二仔细回忆,将他的相貌大致说了出来。但公孙智根本没有在听,因为人可以易容。显然,从小二这里得到的线索毫无价值。
终于是来到了甲字号雅阁。小二推开了门,请公孙智进去。
公孙智走了进去,雅阁内只有一名侍茶的女子。女子拜倒在地,向公孙智行礼。
小二又说道:“大人有什么需要,就对她说道。”
公孙智点了头,小二退了下去。
公孙智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问道:“他人呢?”
女子站了起来,说道:“茶已经沏好了,奴婢告退。”说完,她便退了下去。
公孙智并未阻拦。
“怎么就这么走了?”曾超不满道。
“你也退下。”公孙智说。
曾超一怔,然后明白了,就退了下去,守在门外。
公孙智在茶几旁席地而坐,倒茶来喝。就在他喝茶的时候,桌上的灯影晃了一下,不一会儿,面具人从帘子里面走了出来。
公孙智推测面具人就在楼顶守着,等雅阁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后方才现身。
面具人在公孙智面前坐了下来,依旧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公孙大人带兵拦截西太后,是何用意呢?”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难道看不出来?”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可以推测,人心却是例外。老夫就看不透公孙大人,明知魏帝早晚会对付公孙家,却依旧对其忠心耿耿。真是要愚忠到底么?”
公孙智不屑一笑,“你是想让我谋反?你是梁国的细作呢,还是田门的余孽?”
田门,指的便是曾经权倾朝野,意图谋反的田氏一脉。后来事败而落得了满门抄斩的下场,但仍有余孽在逃。
面具人发出阴冷的笑声,道:“公孙大人,你的想法真是太肤浅了。”
想法肤浅?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茶壶里的茶已经凉透,公孙智独自坐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都在思考着面具人的话。面具人早已离去,公孙智并未有任何阻拦,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阻止他离开,就算加上门外守候的曾超,恐怕也是一样。
面具人希望他能谋反,可见其与南宫弘昌之间必有恩怨。如果他不是梁国的细作,也不是田氏的人,还有可能是什么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大人,该添茶了。”侍女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孙智聪沉思中回过神来,觉得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便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侍女向他鞠躬行礼,问是否需要添茶。
“不用了。”说完,他走了出去,离开前有补充了一句,“你的茶很不错。”
侍女再次鞠躬表示谢意。
曾超见到公孙智,立即迎了上来,询问情况。
公孙智仍然觉得他和面具人可能有关系,因此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径直离开了从他身边走过,下了楼。
曾超连忙跟上,想问一下情况却又不敢,心中只是叹息。
县衙。
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卫玲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闭上眼睛,她脑海里全是大梁的事情。她很后悔当初在夺回京师后没有让赵王领着兵马返回封地。同时,也觉得佟莘实在是无能,连一个赵王对付不了。原本她还想让佟莘成为刘天琪的妃子,甚至是皇后,以便在她离开的时候,也有人能够辅助刘天琪。是的,这是卫玲珑为了和刘业远走高飞而放弃太后身份和地位的计划。
她其实是有放弃权力的心理准备的。只不过,刘业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刘业的误解让她心寒,也让她明白了自己有多么舍不得已经得到的东西,包括权力、财富、地位和声誉等等等等。
事已至此,后悔于事无补。她只想着尽快返回大梁,趁着刘扩在朝中立足未稳之际给与打击,重新夺回政权。倘若时间长了,朝中人事全部更替成了刘扩的人,那么即便她能够回去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属于我的谁也别想夺走!她在心中发誓。
可现在该如何脱身呢?刘业会有办法吗?
卫玲珑坐了起来,令人倒来了一杯清水。喝水之后,卫玲珑变得更加清醒了。
忽然,窗外有奇怪的声音传了进来。卫玲珑起身来到窗边望下去,原来是院子里,侍女正在劝公孙寂回去休息。公孙寂常在夜里梦游,游荡到了空旷的地方后便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发呆。有时候他甚是将自己当成了一颗树,一站就是一整天。当然,卫玲珑因为要赶路,并不会让他站上一整天的时间。
卫玲珑叹了口气,关上了窗户,有些事情她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翌日,晌午。公孙智护送卫玲珑来到了都城,尊南宫弘昌的吩咐,进城后他便将卫玲珑领进了宫。南宫弘昌已经在御书房里等候多时,见到卫玲珑,他露出了笑容,说道:“西太后,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