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刚才说萱儿不能来见你了,是因为萱儿其实早已不在人世。如今的梁国的西太后,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和萱儿很相似的人而已。她本名叫卫玲珑,曾是梁国通缉的钦犯。后来为了躲避追杀来到大魏,找人易容成了萱儿的模样……”
南宫弘昌将卫玲珑易容成南宫萱儿、以及他们之间曾经达成的协议。
穆丹阳听后非常得震惊,南宫弘昌所说的事情仿佛天方夜谭。
德太妃听后仍然十分镇定,这倒不是因为她厚重的阅历,而是她早就察觉到自己见过的南宫萱儿不是真正的南宫萱儿。这在她第一次见到卫玲珑时就有了这种感觉,只不过,她不愿、也不想接受这个结果罢了。“萱儿不在了,就让这个女子代替她继续生存下去吧”——这便是德太妃的以往的想法。
如今,南宫弘昌道破了南宫萱儿的身份,让德太妃再也不能逃避南宫萱儿已经离世的事实。
德太妃叹了口气,道:“皇上是想哀家不要在过问西太后的事情,对吧?”
南宫弘昌道:“母妃,朕确有此意,之前一直对您隐瞒,万分抱歉!”说着,南宫弘昌深深鞠躬。
德太妃道:“也罢,既然她不是萱儿,哀家也就不管了。”
南宫弘昌道:“谢母妃。”
接着,他又对穆丹阳道:“丹阳,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外传。如今你已经知道西太后的身份,今后与她有关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明白了吗?”
穆丹阳终于明白了南宫弘昌将她留下来的用意:南宫弘昌嫌弃她总是多管闲事,带来了诸多的麻烦,现在将一切告诉她,就是想让她安分一点,不要继续掺和政事。
对于南宫萱儿的身份,穆丹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因此她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南宫弘昌告退离去,穆丹阳这才向德太妃求证。
“你就听皇上的便是。”德太妃似乎有些烦躁。
“是……”穆丹阳小声应着。
“哀家累了,你先回去吧。”
“太妃好好休息,丹阳告退。”
出宫之后,穆丹阳一直都是一种眩晕的状态。公主已死的事实令她难以接受;同时,皇上向太妃讲明一切就表明西太后或许会有危险,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刘业。
回到郡王府,穆丹阳依旧是魂不守舍。穆郡王见状,问起原因。穆丹阳想到皇上的命令,就编了个谎,说是身子不适就先回来了,没能见到公主。本来她的病也没有痊愈,这个谎言或许能够瞒过父亲。然而,知女莫若父,穆郡王识破了女儿的谎言,再次追问原因。穆丹阳终于是瞒不了父亲,就将宁澜宫内的事情说了。
穆郡王并未因此而感到吃惊,就好像听到的是一件已经知道的事情。
穆丹阳诧异道:“难道……爹你早就知道公主的身份了?”
穆郡王道:“是曾有一些耳闻。”
“你求证过了吗?”
穆郡王点了头,“爹是听公孙缪说的。”
穆丹阳表情凝重起来,“这么说来,公孙家的人都知道此事?”
“事关机密,我想公孙家知道的人也不过三个。”
穆丹阳垂下了头,神色沮丧。
“你是在担心西太后?”
“女儿不该为她担心,是么?”
“理由呢?”
“她是梁人……”
“梁、魏,为何不能成为朋友呢?”
穆丹阳似有所悟,立即向父亲道谢,然后便要去找刘业。
“你要去找燕王的话,他今晨已经出去了。”穆郡王说。
“爹可知道他去了哪里?”穆丹阳急忙问道。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燕王妃。”
穆丹阳到了声谢,便前往别院找洛璎。从下人处问得洛璎在小花园的凉亭里,她便快步前往。来到小花园,远远便见到洛璎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但觉得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儿。
她在发呆,呆的像块石头,眼神中还有淡淡的忧愁。
穆丹阳轻轻走了上去,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洛璎回过神来,冲着穆丹阳露出微笑,“没什么,郡主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燕王的。”
“也对哦,你也不可能是来找我的。”
洛樱听这话有些难为情,微微低下了头,低声道:“王妃知道燕王去哪里了?”
“他虽没有对我说,应该是去找人去了。”
“找人?”
“找人打探西太后的事情。”
“哦……”
“郡主,西太后来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穆丹阳先是一愣,然后道:“王妃为何这么问?”
洛璎道:“燕王和西太后的关系郡主应该是略有耳闻吧。现在西太后来了,郡主不担心她反对你们的亲事吗?“燕王是大梁的臣子,只要西太后反对这门亲事,他也只能遵旨。”
“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些……”
话是这么说,穆丹阳心里已经产生了不安。
“不过,倘若燕王坚持的话,应该会说服西太后的吧。你觉得他会坚持吗?”
穆丹阳含笑点头。
洛璎感到意外,不知穆丹阳哪里来的自信。
“你好像并不担心?”
“这不是我应该担心的事情,我想,燕王一定会解决问题的。”
“郡主,恕我冒昧,燕王和西太后交好在前,如今你插足其中,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燕王和西太后过去我管不着,现在,我只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亦或是人。为此,我会不惜一切。”
穆丹阳的语气平静,却给了洛璎极强的震撼。
“王妃,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燕王,失陪了。”
穆丹阳起身离去。望着她的背影,洛璎脸上浮现出了淡然的微笑……
驿馆,在常人耳中就是一个带马厩的小客栈。人们常常会将其与简陋联系在一起。
但都城的驿馆则不会给人这种印象,作为让外国使节入住的都城驿馆,它简直就是一座小行宫。
刘业一早就来到了驿馆,与张正会面。
“我们和魏国的人进行了两场谈判,至今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张正说。
“本王问你,是否知道西太后让你们出使魏国的用意?”刘业问。
“不瞒王爷,太后令微臣出使魏国,谈判修改盟约事宜,但微臣并未看出这里面有可以让魏国退步的余地。大梁先遭裕王之乱,再就是御城王之乱,这两次大乱都有魏国出兵相助,说实话,魏国可谓是功不可没。如今要让魏国放弃此前的约定,实在为难呀。”
“不妨问问西太后如何?”
张正吃了一惊,“王爷此言何意?”
刘业道:“太后此刻就在魏都。”
“真的?”
话音刚落,张正就发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燕王说的话会有假吗?显然不会。
“那太后尊驾在何处?”
“恐怕已经被魏帝软禁起来了。”
“啊?”张正非常震惊。
“本王今日过来,就是要你们营救太后。”
张正觉得刘业在开玩笑,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魏国,他们这些人在魏国的地盘上就如一只只蚂蚁,怎么会有营救西太后的能力。但刘业严肃认真的态度已表明这不是玩笑。
张正觉得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因为他心中忐忑不已。“王爷,微臣该怎么做”
话是问出来了,可他仍然心里没底。
刘业道:“请张大人领着各位大人,用最大的排场前往魏宫迎接太后。”
张正又吃一惊,不安道:“这么做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