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身边的亲近的那些人都死了,这让刘业很担心。他知道卫玲珑表面上强硬,内心却很细腻。心思细腻的人,往往最容易受伤,也伤得最痛。
看完了信,刘业就将她付之一炬。
就在这时,万玉枝走了进来。
“你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万玉枝道。
“怎么了?”刘业问。
“贾士逊已看出自己上了当,他很快就会再找来。”
“我知道了,我已有主意。”
“是么,那再好不过了。”说完,万玉枝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贾士逊又乱抓人了……”
刘业眼神黯淡了下来。
午时。
雨依旧下着。细雨如丝,被微风一带就吹入了窗户中。
刘业坐在床边,儿子刘衍忌躺在床上,睡得很香。刘业眼中,全是爱意。
屋檐上落下的水珠一点一点地滴落在青石板上,累月常年,在青石板上留下了印记。青苔得到雨水的滋润显得更绿了,花圃中的花枝也正卖力的生长着,它们伸长的枝叶,以获取更多的雨水来让滋养花骨朵儿。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开花了吧。
刘业站在屋檐下,白衣如同天空白茫茫的雨雾。
高炎走了过来。
“王爷,你找小的有何吩咐?”
“我要离开几日,忌儿就拜托你照看了。”
“您要去哪儿?”
刘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高炎,郑重地说道:“记住,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管我。”
高炎能感觉到刘业这一去定是凶险万分。
“听明白了么?”刘业再问。
“明白了。”高炎说。
侍卫司大牢。
有三个人被绑在木桩上,三名侍卫手握过了辣椒水的皮鞭,一次次地抽在那三个人身上,鞭子所到之处,皮开肉绽。
贾士逊坐在椅子上,表情严峻地看着这三人受刑。以往他看人受刑的惨状时会觉得十分快感。但现在他只有焦虑和恼怒。
刚开始这三人还有力气大骂贾士逊。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嘴里只有哀嚎和呻吟,现在,三人都没有力气出声了。
“燕王在何处?”贾士逊又问道。同样问题,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大人,他们都晕了过去。依属下看,他们也不知道。”一侍卫说道。
“将他们关入死牢,明日菜市口斩首!”
“是。”
贾士逊在城外搜索刘业用了两天时间,才发现自己中了计。
皇上终于召见他了,问是否找到了刘显。贾士逊徒劳无功,便吃了一顿板子。好在有刘盛求情,这顿板子才不重。不过,这一次皇上给了他五日的时限,若还是找不到人,那么他就能自绝谢罪。
贾士逊急了,所以这三天抓了很多人,审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
喝下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后,贾士逊站了起来。他想去一趟金钩坊,如今还没有彻底搜查过的地方就只有金钩坊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侍卫司衙门时,一小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人,找到燕王了!”
贾士逊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人在何处?”
“在仪鸾司……”
贾士逊有种突然坠入冰窟的感觉,“仪鸾司?”
“对,听说是孔宾总司抓到了人。”
贾士逊面露愠色。他这些天这么辛苦的找人,怎么能让孔宾把功劳抢走了呢。
“走,去仪鸾司!”
仪鸾司自安无城不再担任总司之后开始落寞,刘显的倚重变成了侍卫司。这次能抓到燕王,仪鸾司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往常见到侍卫司的人,仪鸾司都要躲着走。但今日,就算贾士逊亲自上门,仪鸾司也不给他面子。
“指挥使大人来迟一步了,总司已经带着燕王去了养心殿。”
贾士逊愤懑不已,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去找刘盛,想请刘盛出个主意。
仪鸾司总司孔宾的确抓住了刘业。不过更准确地说是刘业主动找到了孔宾。刘业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贾士逊手上,而且只有金钩坊能够庇佑刘衍忌,为了不让贾士逊再找去找金钩坊的麻烦,他决定现身。
孔宾带着刘业来到了养心殿外,路上他提醒道:“王爷,在下只能送到这里,殿内已有所布置,您要小心了。”
一直找不到刘业,加之卫玲珑可能掌控着上万大军,这些因素让刘显心烦意乱,寝食难安。
这天,仪鸾司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总司孔宾擒获了燕王。
刘显听后喜不自胜,大赞孔宾之能。
“燕王现在何处?”刘显着急问道。
“在仪鸾司。”仪鸾司的侍卫说,“燕王说有要事求见皇上。”
“带人过来!”
“是。”
仪鸾司的侍卫退下后,刘显渐渐不安起来。
高欢看出了他的担忧,说道:“皇上,既然要见燕王,不得不做好防备呀?”
“此言何意?朕要见自己的兄弟,需要做什么防备?”刘显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但心里是很赞成高欢的话的。
高欢知道刘显要面子,便说道:“皇上,若燕王真有谋反之意,那您就危险了。做好防备,不仅是为了您的安全,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啊。”
刘显闻言,心里暗喜,却叹息道:“好吧,就依你,你准备去吧。”
“是。”
高欢找来了宫里的禁卫,令他们在殿内帘幕后埋伏。看皇上执杯为号,便杀出来保护皇上。
刘显很满意这层准备,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仅有这么一层防备是不够的。
“高欢……”
“奴才在。”
“准备一壶茶,和……软筋散……”
一切准备就绪,但刘显心里仍然忐忑不安。等待刘业到来的过程,显得十分的漫长。
“皇上,仪鸾司总司孔宾孔大人带着燕王在殿外侯宣。”內侍入来禀告说。
刘显的眼皮跳了一下,道:“让他们进来。”
“是。”
內侍出来后,来到刘显和孔宾身前。
“孔大人,王爷,皇上宣二位进殿。”
“多谢。”
孔宾带着刘显向殿内走去。到了殿门处,侍卫要对刘显搜身。
“王爷,此乃例行公事,对不住了。”那搜身的侍卫说。
刘业张开双臂,给那侍卫搜身。
侍卫没有从刘业的身上找到任何武器,但他仍不放心,目光落在了刘业头上束发的发簪上。
“王爷,这个……”
孔宾不悦道:“你是想让王爷披头散发地去见皇上吗?”
侍卫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刘业倒不在意,取下了头上的发簪,交给了那名侍卫。
“卑职先替王爷保管着。”
刘业用一条带子将头发竖了起来,然后才跟随孔宾进入殿内。
进殿之后,能感觉到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由于殿内多了很多帘幕,这就阻挡了光线,使得殿内比以往略显阴沉。
刘显和平时一样坐在书桌旁,此刻他神情严肃,目光凌厉。
来到书桌前,孔宾和刘业分别作揖行礼。
对刘显而言,久违的声音响起:“臣参见皇上。”
刘业的声音听来依旧沉稳,没有丝毫的慌乱和不安。
这正是让刘显厌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