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答道:“昨夜民女正在家中赶着做针线活儿,忽然有两个人上门来,说是一位老爷需要她绣几段绣花。因为那位老爷着急,所以让民女立即过去。当时民女也犹豫了,觉得天色已晚,而且对方又不是相识的人。但他们出的价钱很高,民女就心动了,于是就跟他们去了。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在马车上用迷药迷倒了民女……随后,这个人……”
李氏指向了韩阵,“他就趁机玷污了民女……”
说完,李氏哽噎不已。
韩阵听后瞠目结舌,连忙道:“胡说!分明是你自己自愿的!”
“我一个清白女子,为何要做这等败坏名节之事?”
“不是!她是个娼妓!是知府金坤派人送来的!”
“皇后娘娘,请您为民女做主!否则,民女也不想活了。”李氏说着,给卫玲珑磕了头。
“皇后娘娘,她在诬陷微臣,请您明察!”韩阵也慌了,已顾不得原则,跪了下来。
卫玲珑道:“传金知府。”
秋夕没有走出去,而是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传金知府。”
门开了,保定知府金坤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
“李氏的案子,你也有所了解了吧。”卫玲珑问。
“是。”
“韩阵说你给他找了娼妓?”
“是。”
“是不是眼前这人?”
“不是。”
韩阵怔住了,抬头直直地盯着金坤。
卫玲珑让他说明情况。
金坤道:“昨夜,韩大人到府衙敲响了鸣冤鼓,臣听说击鼓的是韩大人,所以就赶了过来,问明情况。韩大人在如梦阁被人袭击,要微臣立即抓捕行凶者。为了保障韩大人的安全,微臣请他到行馆休息。还打人说需要找人推拿,微臣就去替他找了。可当微臣把人找来时,却得知韩大人已经有人作陪并且睡下了。微臣不敢打扰韩大人,便离去了。”
韩阵听后入坠雾中,问金坤道:“这女的真不是你找来的?”
金坤道:“韩大人,下官找的是如梦阁的如烟姑娘。”
韩阵更懵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被人陷害了。
“皇后娘娘,微臣冤枉啊,恳请皇后娘娘明察!”
“韩阵,你去逛青楼了?”卫玲珑道。
韩阵一怔,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本宫记得,大梁律例有规定,朝廷命官不得狎妓。”
韩阵脸色苍白,慌得六神无主。
“兵部侍郎韩阵,借公务之便狎妓,还强bao良家妇女。金知府,该当何罪呢?”
金坤答道:“回皇后娘娘,微臣不能给韩大人定罪。韩大人既有犯罪之嫌,可将其押解回京师,让刑部审理方可议罪。”
“原来如此,那就先将韩阵下狱。待本宫返京时,押他随行。来人……”
两衙差走了进来。
“将韩阵关入大牢。”
“是。”
二人要带走韩阵时,韩阵大喊道:“皇后娘娘,是段将军带微臣去的如梦阁!是他带微臣去的……”
“好你个韩阵,”卫玲珑冷冷道,“自己犯了错还想推给别人。据本宫所知,段将军接到你的圣旨后,就和润王爷连夜赴京去了。如何能带你去如梦阁?”
韩阵打了个寒战,他似乎明白了,陷害他的人,或许就是眼前的皇后。
高略护送李氏乘坐马车离开了衙门。
车厢里,高略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了李氏。
李氏掂量着钱袋的分量,脸上露出了如花一般妩媚的笑容。
这个笑容风情万种,是勾引男人的武器。对她这种混迹风月场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拿了这笔钱就离开保定府。”高略说。
“当然,有了这些钱,我也不必再去卖身了。”李氏嫣然道,明眸不时向高略暗送秋波,“大人,小女子离开之前可以免费伺候大人,不知大人是否需要。”
“用不着。”高略冷淡地说。
“是么,太可惜。”李氏说,“大人这模样,正是小女子喜欢的类型。”
马车径直出了城,进了一片树林。然后在林子里停了一会儿。
李氏没有下车。
她是被抬下车的。
两日后,有人在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吊死的尸体……
高略不想杀人,但这是卫玲珑的命令。卫玲珑说,绝大多数的娼妓都是不能信任的,所以李氏只有死路一条。
在保定府又过了一日,卫玲珑和段平等人开始率领大军拔营而去。兵部侍郎韩阵坐在囚车里,一路上一直喊着自己冤枉。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卫玲珑听说后令人将他的嘴给堵上。这一路上总算是清净了。
京师。
绵绵细雨宣告了春的到来。大街小巷都已是湿漉漉的一片,道路也变得泥泞了起来。这不,眼前有两牛车就陷进了泥坑里,几个人不顾风雨,正卖力地将牛车从泥坑里拉出来。
因为战事已经结束,京城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今天正是赶集的日子,来往的人就更多了。阴雨天气没能浇灭百姓们的热情。
刘业正好混在人群中。
他身上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肩上跨着一条扁担。扁担两头各有一个箩筐,箩筐里装着几只大萝卜。任谁都不会想到尊贵的不可一世的燕王,居然出来卖萝卜。
集市里早已人山人海。刘业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买萝卜。那人将一个钱袋递给了刘业,买了他所有的萝卜。
萝卜卖出去后,刘业就提着扁担和空的箩筐回到了金钩坊。
钱袋里没有钱,只有一张揉成一团的纸。
刘业将纸团铺展在桌面上,纸面上有字。内容是卫玲珑在保定府遇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