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段平寻思之际,忽听到四下里传来一阵阵爆炸声。
虽然还不清楚情况,但段平已感觉到自己中了计,于是便下令撤退。
大军刚杀入城中,哪能说退就说。就在这时,一将来报,说是城门起火,火势蔓延极快。他话音未落,段平就看到了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原来这城里的房屋装填了柴火和浇上了大量的鱼油,只要有一点火星子,就能引发大火。
要看着火势烧了过来,段平只能带着人马往还没起火的地方奔走。但很快,他就被火海给包围了。此时,段平非常懊悔没有听从高略之言。是他大意了。
顺和城后的高地上,太原军主将赵冲望着一片火海的城池,脸上露出了骄傲而又得意的笑容。
“段平,你还是太嫩了!”
城内。
“将军,该怎么办?”
“大将军,该怎么办呀?”
段平的耳边不停地响起惶恐的声音,望着四周的火海,他茫然无措,因为也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他觉得脸上一凉。他伸手一摸,是水。他落泪了吗?没有,是雨。
雨水接二连三地落在了他的手掌上,衣甲上。雨下得渐渐大了起来,哗啦啦的雨声中夹杂着人们的欢呼声。
“下雨了,太好了!”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瓢泼大雨淋湿了所有人,大火也在雨水中渐渐熄灭。
他们捡回了一条命,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段平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毕竟是犯下了大错。如果没有这场雨,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会铭记这次教训,这次侥幸才能取胜的教训。
高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望着火势渐正在减小的顺和城,赵冲瘫跪在地,眼泪跟雨水混在一起,湿润了面庞。
他万万没想到精心设下的陷阱居然败给了一场雨。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郭简走到赵冲身前,向他伸出了手,“还没结束呢。”
赵冲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咬牙说道:“没错,还没结束呢。回太原城!”言毕,便转身向坐骑走去,随后翻身上马,带着卫兵离去。
郭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颇为感慨。
自从段平散播王爷已死的消息后,全军上下都已心神不宁,这三天来已有不少逃兵。赵冲的应对之策便是将刘长风的死定义为敌人扰乱军心的谣言,说王爷只是去了北辽,用不了多久就会带领大军归来。但是刘长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现身了,将士们都不怎么相信赵冲的话,很多人已心生而已,就连郭简也为自己准备了退路。时至如今,只有赵冲仍奋不顾身,全心全力地守护太原府。
郭简相信,他会战斗至最后一刻,至死方休。
榆城。夜。
“主子,段将军来信了。”
绿竹将一封信交到卫玲珑手中。
卫玲珑打开来看,里面是关于攻下顺和县的经过。段平在信中特别说明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并向卫玲珑请罪。
“这个段平,都拿下顺和县了,还请什么罪。”卫玲珑说道。
“拿下顺和县了?真是太好了。”绿竹高兴地说。
“沈宽,请黄将军过来一趟。”
“是。”卫青领命离去。
卫玲珑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冷风拂面,雨后的空气透着阵阵寒意。卫玲珑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很高兴能够嗅到如此清新的空气。
“主子,当心着凉了。”
“这场雨下的真好,不是么?”
绿竹莫名其妙,不知这带来寒冷的雨好在哪里……
“末将见过皇后娘娘。”
“黄将军免礼。”
“谢皇后娘娘。”
卫玲珑请黄宗礼坐下说话,黄宗礼问她召见有何吩咐。
“这是大将军刚才送来的书信,请黄将军过目。”
绿竹从茶几上拿起书信,递给黄宗礼。
黄宗礼道了声谢,接信在手,打开阅览。看过后,他脸色略显凝重。
“黄将军对此怎么看呢?”卫玲珑问。
“喜忧参半。”黄宗礼道。
“愿闻其详。”
“喜的是终于拿下了顺和县,忧的是段平会将此事上奏朝廷。末将早前听闻,文正侯要推举润王为大将军,对段平任大将军一事深感不满。若他以此为由大做文章,恐怕会对段平不利。”
“本宫和黄将军想到一块儿去了。大将军领兵打仗是个能手,但对朝廷之事所知不多。本宫找黄将军来呢,是想请黄将军给大将军提个醒。”
“末将了解了。”
“辛苦黄将军了。”
黄宗礼起身告退,回去写信给段平,命人快马加鞭送去顺和县。
太原城,裕王府。
书房里,赵冲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看凤卿音。
凤卿音刚刚听说了顺和县之事,脸上没有表情。原本他们计划借顺和县痛击梁魏联军,结果事与愿违。
“赵将军,你起来吧。天意如此,这不是你的过错。”凤卿音说。
“末将没有将天意考虑进去,就是末将的过错。”赵冲说,“王爷一定不会因为天意之故而饶恕末将。”
“王爷的话,也会让你戴罪立功吧。”凤卿音说。
“段平散播王爷逝世谣言,乱我军心,王妃若是不惩罚末将,只怕难以服众。”
赵冲话里的意思是让凤卿音降罪于他,好让将士们相信刘长风还活着。因为刘长风还在的话,就一定会这么做。
“了解了。”凤卿音道,“赵冲失守顺和县,本当死罪。顾念其往日之功,免其一死,改刑杖五十,令其将功折罪。你看这样如何?”
赵冲叩首道:“末将领罪!”
“大敌当前,杖刑延后。太原城就看你的了。”
“末将领旨。”
“去吧。”
“末将告退。”
赵冲起身离去,没有受到刑罚,也没有受到责备,凤卿音依旧对他委以重任。然而他却感觉到了心寒。因为他看得出来凤卿音并不指望他能守得住的太原府。如今凤卿音心里,只想着要杀卫玲珑。
京师。文正侯府。
文正侯刘盛正在府中和梁魏友人饮酒。
只见他面色红润,如沐春风,洋洋得意。
友人问他最近是否遇上了好事,让他心情如此畅快。
借着酒劲儿,文正侯就忘了谨慎,说道:“你们今日叫我侯爷,不久之后就该改口了。”
两位友人一听,觉得不可思议,问改如何称呼他。
刘盛笑着没有说话,手指在酒杯里一点,沾了些酒渍,在桌上写了起来。
两友人一看,是个“王”字。当即喜上眉梢,起身向刘盛拱手作揖,称道:“小的拜见王爷。”
刘盛闻得此言,嘴上说不要这么称呼,心中却喜不自胜。
有一友人提问:“侯爷封王,当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吧。”
刘盛故作谦虚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劳。”
“侯爷谦虚了,能否与我们哥俩儿详细说说,也好让我等瞻仰瞻仰呀?”
刘盛正要说的时候忽然打住了,“这事呢还不能说,不能说呀。”
有个人猜测道:“莫非是秘密的事情?”
刘盛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不可说,不可说。”
另一友人道:“莫非侯爷还信不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