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阜以笑容掩饰尴尬,放下酒杯,随后叹了口气,露出忧愁的样子。“燕王所言极是,众位,田某今日实在不该请你们来。公主仍下落不明,我等怎么能在此饮酒呢?诸位,对不住了,请大家回去吧。”
“丞相是为燕王接风,也没有说不顾公主安危,丞相不必自责。我等告退便是。”
“是呀,丞相保重。”
大臣们纷纷起身,告退离去。弄得好像是刘业不进人情一样。
人走光之后,田阜令人徹席。只留了刘业一桌饭菜。
“燕王慢用,田某稍事休息。等刘长风醒来,便可知公主下落。告辞。”
田阜离去后,刘长风亦起身回房。进入房间便见到李忆柳,李忆柳问道:“刘长风,我们就这么放任不管?”她担心田阜从刘长风那里问道卫玲珑下落后会加害卫玲珑。
“宫里已经知道刘长风在田府,即便田阜先问出了公主下落,他也不敢加害。”刘业说。
李忆柳听后就放心了,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相信了刘业的话。她觉得实在不该和刘业走的太近,便离开了房间。
晚风拂面,李忆柳觉得还是不应大意,便前往刘长风所在的房间前守着。因她是燕王带来的人,田府的人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子时。书房。
“父亲,燕王已经睡下了。”道。
田阜露出狡黠的笑容,“刘业此人诡计多端,即便是睡着了也得提防。”
“孩儿已暗中派人监视别院。”
“嗯,做得不错。刘长风醒了吗?”
“一个时辰前就醒了,他等着见你。”
“好。”
田高退了下去。田阜吩咐田弼开门,只见田弼来到书架旁,伸手如书架摸索了一会儿,忽然间,地面上便开了一个方形的口子,可见到有一条阶梯通往底下。
田阜提了灯笼,先走了进去。随后田弼也跟着下去,门又关上了。
这是一条暗道,直通刘长风所在的别院。得知刘业要将刘长风转移到宅邸关押时,田阜就安排刘长风住在这个有暗道别院。如此一来,就能避开了刘业和李忆柳。
在暗道的一处较为宽敞的地下室里,田阜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盖着毯子的刘长风。
“裕王爷,感觉可还好?”田阜笑着问道。
刘长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被刺了一剑,好得到哪里去。”
“真是没想到燕王竟然找到了凌云庄。”
“只是巧合吧。”
“可怕的巧合。”
田阜坐了下来,看着刘长风,道:“裕王爷,该说说公主的下落了吧?”
刘长风淡淡一笑,“好……”
刘长风心里清楚,此时的他除了说出卫玲珑的下落别无选择。因为用卫玲珑的死根本威胁不了田阜。再者,他对田阜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凭这点就能让田阜送他离开魏国。
夜已过半,房门叩响。
“刘业……刘业……起来了!”李忆柳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呼喊着。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刘业出现在她的面前。
“公主下落不明,你却还能呼呼大睡,真是枉费了公主对你的信任!”李忆柳不满地说道。
“刘长风醒了?”刘业淡淡地问。
“嗯。田阜让我来告诉你。”
“稍等。”
刘业关了上门,进屋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才跟着李忆柳前往刘长风所在之别院。
田阜早在别院门前等候,见了刘业便迎上来,道:“燕王,深夜叨扰了。”
“都是为了宣皇后,何来打扰一说。”
“刘长风已醒,燕王,请吧。”
“请。”
两人进入别院,再到刘长风所在之厢房。
韩潇潇开了门,对他们道:“他身子虚弱,你们最好不要刺激他。若是他一命呜呼了,你们就休想找到南宫萱儿。”
刘业和田阜来到了床前,只见刘长风躺在床上,脸色虽显憔悴,但露出了微笑。韩潇潇扶着他,让他靠着床头坐着。
“想不到我还活着,是天意,还是六哥你心慈手软呢?”
刘业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问道:“皇后在哪?”
“看来我是被大梁的皇后给救了。”
“刘长风,我劝你最好交出公主,保证公主的安全,否则的话,大魏的天牢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田阜道。
刘长风不屑一笑,道:“田相,公主回来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田阜怒哼一声,道:“公主是大魏的公主,吾皇思之甚切,就算她的回来与我无益,身为人臣,也要护她周全!”
“真是大义凛然啊。”刘长风讥讽道。
“废话少说,公主在哪?”
“我可以说出她的下落,但有一个条件。”
“你现在没资格谈条件!”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长风闭上了眼睛。他就睹刘业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什么条件?”不同于田阜的怒喝,刘业语气平静。
刘长风睁开了眼睛,以玩味的眼神端详刘业,好像在说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她。”
“我要田相护送我返回梁国。”
“休想!”田阜怒道。
刘长风笑了笑,道:“田相不和燕王商议一下吗?”
田阜向刘业看去。
刘业已有决定,“就依他吧。”
“燕王,要知道他若回到了梁国,对梁国而言可是巨大的威胁。再者,梁帝要是知道你纵虎归山,这后果……”
“难道田相愿意看到公主之死?”
“我能让生不如死,就不信他还能嘴硬!”
“他的同党恐怕还在等他的消息,若是等不到他的消息,公主就凶多吉少了。”
“不亏是燕王。”刘长风道,“我的想法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我的消息,我的手下就会杀了南宫萱儿,到时候,只能给她收尸了。还不一定能收到全尸呢。”
田阜怒发冲冠,真想给他一拳。但为了公主,只能忍耐,并非常无奈地说道:“好吧,就依你之言,我保你平安离开魏国。”
刘长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道:“公主在四峰山……”
刘业、李忆柳、田阜上了马,并带上了一百多人,离开了田氏宅邸,奔向四峰山。
但早在这之前,刘长风已将卫玲珑之下落告诉田阜。所有田阜刚才的反应全都是装给刘业看的。实际上,早在半个时辰之前,田阜已派人前往四峰山,要将卫玲珑带走。而在刘业离开后,田高又令备一辆马车,送走了刘长风。
夜幕下,刘业等人快马加鞭,迎着清霄之寒,终于是来到了刘长风所说的关押卫玲珑的地点。
那是一间茅草房,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猎人的小屋。
房间里没有亮灯,刘长风和李忆柳先后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一盏灯笼就能照亮一切――房间里,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公主呢?是不是弄错地方了?”李忆柳急切地发出三连问。
田阜立即吩咐下人到四周寻找。
但刘业却发现了异端,他用灯笼照亮桌子底下,只见那上面覆盖上了一层颜色较深的泥土。将泥土拿起来一闻,一股血腥味侵入鼻腔。
“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来过。”
李忆柳露出惊讶之状,“怎么会这样。”跟着她以怀疑的目光向田阜看去。
“莫非姑娘怀疑田某?”
“刘长风早就醒了吧?”
田阜不悦道:“姑娘不是一直守在门外么,刘长风若是早就醒了,姑娘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