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能的你,倒打一耙倒是玩得贼溜。我瞅你如今都被他沈三带坏了,歪理就一套套的,可会瞎掰了。”
“终于有个明白人了。”
白成刚愣了一下随即畅笑出声。
“要不后天咱管自个走?”
“去。”白成刚忍笑,“早不说,早说哥都不稀得搭理他。你这回真不跟他去见他那些猪朋狗友?”
“不去。”
“笨!”白成刚立即回这个字,“不多跟他那些朋友接触,你咋知他在外头干了啥大事,要栓好了懂不?”
“不懂。”
“就知道你不懂。哥跟你说,真正的爷们不是你这种假爷们,他们心里头可不老实了,多得是花花肠子……”
徐假爷们气笑。
“……听到了没?”
“听到了。”
“记住了没?”
“记住了。”
“这就对了。你可甭学大姑,太实诚了。幸好姑父不是老姑夫那种人,要不然你说多冤,搞得乌烟瘴气。
到这会儿,老姑夫还不承认,可要是在外真没人,他能怂得躲屋里不敢上咱们这儿,也不敢上单位吵?
你猜老叔是咋跟老婶说的不?他说压根没那么一回事,大娘她还给老叔担保了,说老姑夫确实被人冤枉了……”
眼前前面就是自家大门,徐长青不得不先拉了他一下,“快要到了,被你大娘、我大舅妈听到不好。”
“没啥不好,老婶后来没在,我就跟大娘直说了,无风不起浪,反正要丢脸,还不如早点坦白得好。”
说归说,但说完之后白成刚到底还是立即岔开了话题,问起徐长青这回家里又浸了多少黄豆做豆腐。
“和去年差不多。”
“我想也是。”他大姑家有意思得很,好不容易走了俩吃白饭的,又来了个姑爷,刚刚好添上空缺。
当然,这个姑爷倒是没想占便宜,奈不住他大姑稀罕姑爷啊,她就每回生怕委屈了姑爷会让闺女讨不好。
有这想法也没谁了。整得好像自个闺女都拿不出手似的,白蜜拿不出手,铁憨憨岂能也上不了台面?
幸好铁憨憨这回机灵了一把。虽说卫民那家伙干了件兔子吃窝边草的缺德事,但不得不说解决了个大难题。
要不然啊,麻烦大了,有他大姑这么一个娘,铁憨憨麻烦大了,将来要是摊上个方俊那样的姑爷,哭都没眼泪。
就是?
就是刚刚他又教了那么多,铁憨憨应该懂了咋先抓住卫民那家伙的钱袋子了吧?唉,这憨可让人愁死了!
说她聪明吧,她是真聪明;说她憨吧,她能憨没边。时不时的,动不动的,她就跟个缺心眼似的犯蠢。
“轮到咱们啦?”
瞅,又只会摇头,嘴呢?得亏这是他大娘,要是在婆婆前面也如此就憨没边了。白成刚失笑摇头。
“还没呢,还不是她担心你和我姑先自个拎过去受累。”白成刚先解释了一句,“豆子都泡开了没?”
孝顺吧,是真孝顺,就跟黄牛似的干啥活儿都没觉得累。白成刚推开徐长青,换成自己推磨,让她负责添豆子。
随着时间推移,泡过的潮黄豆磨成了白糊糊状,倒入现成的纱布袋里面筛浆,接着就是捶布,烧锅,点浆。
这几道工序都有人抢着干,人也不少,只不过推磨就不一样了,有的人只要转上两圈就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徐长青见自家这一批的豆子已经细细上磨完毕,接下来的活儿,她也无意去和她大舅娘大娘等人抢着干。
就好比如她二大娘的堂姐干不了体力活,烧火总会干。再像筛浆等力气活儿,她舅和她大爷就干得很麻利。
挥了挥有些酸麻的胳膊,她就先和白成刚以及徐长河几人负责推磨的进入里屋歇会儿,顺道听他们哥几个吹吹牛。
许是热气腾腾的偏厦子里屋的大炕被外屋两口大锅烧得滚烫滚烫,此时就是凌晨两点多,一时也毫无睡意。
年底这两天就连年豆腐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炸肉炸鱼炸丸子,再卤个猪下水等凉菜留着年后待客人。
这些娘们干的灶上活儿在往年她就是不动手,她奶和她娘也不会喊她搭把手,倒是今年只怕她不上手都不行。
定亲了,就是不一样了,一个个恨不得她“文武双全”也没谁了。想到这儿,徐长青勾起嘴角含笑摇头。
是啊,不一样了。有了更多牵挂,虽然家长里短的琐事多了,但又何曾不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就如此刻,闻着满屋豆香,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声,静下心来就会发现原来自己错过了很多风景。
有时候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觉得这样一来最安全,而事实上也挡住了别人给予的温暖和爱。
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提不起劲儿。如今是不一样了,或许该试着放下,再放下,学会难得糊涂。
伸了一个懒腰,徐长青果断下炕出了里屋来到外间一口灶前,瞅了眼烧火的堂姐,想想她就在对方边上坐下。
这个要叫啥?
二丫姐?
徐长青记得她这位二大爷家的长女好像就非常讨厌谁谁喊她徐二丫,为此她还帮这个堂姐跟人打过架。
可惜胆子太小了,每回在学校里被人捉弄就光会抹眼泪儿。整一个爱哭包,上了两年学就死活都不去学校。
倒是把她二大娘的绣艺活儿学得像模像样,就是没给她弟她妹绣块围兜不好,她都不稀得搭理这个姐。
徐爱红惊诧转头愣住了。
瞅,又是这幅鬼样子,她要瞪一眼一准又被她吓得抖一抖要哭不哭的。徐长青见状顿时头皮发麻。
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咋还没长大,不怪她二大娘挑姑爷都要挑花眼。“那个,爱红姐,要不要我来烧火?”
“啊?”徐爱红连忙摇头又摆手,“不用不用,我来就行,你去里屋和长河他们一块玩儿就行了。”
徐长青先瞅了瞅左右在忙的干活忙着说笑的众人,伸长脖子凑近徐爱红,“你是不是很怕我?”
“……”徐爱红愣了一下:看出来了?五岁打不赢人家就敢拿鞭炮炸人家,谁不怕你!“……没。”
没法聊了,怂的一匹。徐长青勾嘴角笑笑,“你这袖子口绣的是啥,挺好看的,咱屯子姑娘就数你手最巧。”
完了,完了,这眼力好的,大晚上连她袖子口绣了啥都瞅见了。徐爱红讪笑着,“闲得没啥事儿乱扎的。”
乱扎的?徐长青这次是真笑了。原本她还想逗逗这个堂姐,打听打听最近媒人都介绍了那几户人家?
毕竟十八了,她二大娘就比闺女还着急,这会儿她也说不出口了。再待下去,她二大娘该又得误会她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