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欢晨抬眸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道：“现在去吃饭，你吃得下？”

“……可你饿了。”程子冥道。

袁欢晨低眸：“没事，在司家我哪里能饿着，你说吧。”

她对他是无话可说的。

“欢晨，你这几年过得好吗？”程子冥深深的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到头绪，最终，化成了这一句。

袁欢晨神色自若的点点头：“嗯，我挺好的。”

吃了两个，感觉没那么饿了，她拍拍手，抬眸看向程子冥：“你就想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

“你恨我？”程子冥深深的看着她。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他再见到她，他一定轻言细语的和她解释米子玥的事情。

不是他怂，也不是他不爱她，而是东方珏对他来说，比血脉亲人还要重要。

委屈她，的确是他的无能。

可他不是神，她可不可以接受他唯一的一次错误。

那些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说不出口。

从袁欢晨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淡漠，看到了疏离，也知道自己再解释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袁欢晨伸手撩了下卷发，手掌撑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看着程子冥：“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恨你？”

程子冥猛地像是被人用一根木棍狠狠的敲在脑袋上，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就那么看着袁欢晨，跟傻子一样。

袁欢晨耸耸肩：“既然你没什么要问的，那我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

程子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欢晨，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袁欢晨嘲讽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你……”程子冥的唇都在颤抖，“你，做了？”

袁欢晨一把甩开他的手，扯唇：“不错，你很了解我。”

程子冥的眼睛发红，眸底都是沉痛，他定定的看着她。

袁欢晨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程子冥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是听袁欢晨的口中听到是这样的结局，他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他站在大树下，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屋子里的顾念白看到了这边的场景，她道：“他们好像吵架了。”

东方墨赶紧噔噔噔的跑出来，拉住程子冥的手指：“程叔叔，你没事吧？”

程子冥低眸看他，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他想说自己没事，嗓子里却像是被堵了棉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东方墨一惊：“程叔叔，你……你哭了？”

程子冥扭过头去，用手抹掉眼角的泪，很努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有，眼睛疼。”

“那你坐下来，墨儿帮你吹吹。”东方墨体贴的说道。

顾念白走过来，拉开东方墨的手，拉着他回去。

“程叔叔很难过，我要安慰他。”东方墨回过头去看程子冥。

“嘘！”顾念白轻声道，“他现在需要安静。”

“噢。”东方墨点点小脑袋，跟着顾念白回去了。

袁欢晨回了主楼。

白轻颜等人等着他们。

她神色自若的走回来：“饿死了，吃饭吧？”

白轻颜朝着她身后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子冥呢？”东方珏站起身，问道。

“不知道。”袁欢晨耸耸肩。

她坐过去，拉起白轻颜：“走，吃饭去。”

白轻颜就跟她去了餐厅。

顾烨之跟在她们身后。

东方珏则是转身去寻找程子冥。

好在主楼和白轻颜的小洋楼不远，没走几步，东方珏就看到树下的程子冥。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睛是红的。

东方珏快速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程子冥没反应。

东方珏问：“你和她说什么了？”

“孩子没了。”程子冥转眸看向东方珏。

东方珏一愣，半晌，他薄唇里吐出几个字：“智商堪忧啊。”

程子冥：“……”

“你们几年没见，你第一时间问她孩子的事情？你在乎的是孩子还是她？本来就是你的错……”

东方珏突然无话可说，他拍拍程子冥的肩膀，不再多言。

程子冥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些，他看着东方珏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下。

他当然知道一见面该和袁欢晨说什么。

可是她的眼神淡漠得像他只是个和她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除了提到孩子，他想不出自己和她之间还有什么牵扯。

所有的话和情绪，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餐桌上。

袁欢晨和白轻颜谈笑风生，顾烨之沉默的帮白轻颜布菜，东方珏从外面走进来，司越招呼他。

“姐夫，怎么你一个人，你朋友呢？”

“他，”东方珏看了眼袁欢晨，“他很难过，现在不想吃饭。”

“啊？”司越一脸懵。

白轻颜看了眼袁欢晨。

袁欢晨一点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东方珏说的事情和自己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东方珏在位置上坐下：“别管他了。司越，你姐还好吗？”

“她气得在房间砸东西呢。好暴躁，我都不敢靠近她。”司越说道。

那分明是张一模一样的人脸，可又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真是让人费解。

“随她去。”白轻颜淡淡道。

这里是司家，容不得她放肆。

要耍小性子，最好是关着门，否则，白轻颜不会让她好过。

当初不是她搅和，袁欢晨和程子冥的娃都能打酱油了。

可说到底也是程子冥自己的选择。

他在袁欢晨和东方珏之间选择了东方珏，被抛弃，只能说活该。

“噢。”司越点点头。

东方珏却放下筷子：“我去看看她。”

“姐夫……我姐她现在很生气……她……”

东方珏按住他的肩膀：“嗯，我知道。”

“那好吧。”司越点点头，和东方珏交代了司苒的房间怎么走，又将他带到楼梯口，这才折返回来。

“姐夫到底是喜欢我姐还是米子玥啊？”司越拧着眉头。

“当然是米子玥。他和你姐才认识一个月。”袁欢晨说道。

白轻颜手中的筷子顿了下，道：“那有什么分别？她们是同一个人。”

“噢，是吗？那要刚才骂我的是司苒，你也舍得打？”袁欢晨微微挑眉。

“当然，长姐如母，她这么嚣张、目中无人，我有错，当然要教训她。”白轻颜一本正经的道。

可司苒永远不会如此。

一个人受过的教养，决定了某些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做。

“厉害。”袁欢晨比了比大拇指。

东方珏刚才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还有米子玥气急败坏的声音。

“白轻颜！是司家的女儿很了不起？我米子玥不稀罕！”

东方珏蹙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