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一个字，就像是从他的心上划一刀，痛到窒息。
他才是***，伤害她的***。
白轻颜拧了下眉头：“对不起什么？你起来。顾烨之，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给我起来。”
她用力的要拉他起来，顾烨之却纹丝不动。
“颜颜……你当初有多痛，我都还给你！”顾烨之的声音更为嘶哑，他缓缓的举起自己手中的陶瓷刀，朝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刺下去。
“啊！你干嘛？”白轻颜吓一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顾烨之你疯了吗？你在我的面前自残？”
顾烨之深深的看着她，眼眸猩红：“颜颜……对不起……颜颜，我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什么啊？你起来。”白轻颜拧着眉头。
“五年前，是血雁推你下楼的。”顾烨之的声音低沉，里面带着满满的悔恨。
白轻颜要扶他起来的动作顿住，大脑宕机了好几秒，这才重新恢复运转。
“你知道了……”她喃喃。
“你知道了！”紧接着，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你知道了顾烨之！你知道误会我了？所以现在给我跪下是为了求我原谅你是吧？”
白轻颜瞬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顾烨之。
“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当初你选择相信血雁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你知不知道当你摔门走了以后，血雁对我耀武扬威，说我这个妻子在你心中的份量还抵不过她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失去孩子、失去丈夫，我有多生不如死？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有多渴望宝宝活着……”
说着说着，白轻颜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如今白白健健康康的活着，还那么可爱，她没有任何遗憾，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足。
可是一旦揭开这个伤疤，她就疼得想要窒息。
“我知道你很痛。”
“你不知道！因为你没有被你最亲密的人否认过！你没有被你最爱的人抛弃过！你怎么会知道？”白轻歇斯底里，压在心底五年的伤就这么揭开来。
没有人知道，当顾烨之选择相信血雁的时候，她是什么感受。
她真的痛得想去死。
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颜颜……”顾烨之的眼睛一片猩红，“颜颜，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对不起！”
白轻颜冷冷的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顾烨之一把拉住她的手，将陶瓷刀塞进她手里，“颜颜，我曾经承诺过你，要护你一世周全，我食言了，颜颜，你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对不对？我那么伤你，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让我感同身受，或者是要我的命，都随你。”
白轻颜的手往后缩，不肯接刀，她的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容：“顾烨之，感同身受，你怎么感同身受？刀没刺在你身上，你怎么感同身受？
要你的命？你现在是白白的父亲，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我要白白父母双全。”
“颜颜……”
顿了下，白轻颜又道，“至于原谅你……你永远不要想。呵……不要以为你跪下说两句对不起，我就可以当作曾经的伤害不存在。”
曾经，她给过他重归于好的机会，是他拒绝了。
白轻颜说完，径直冷冷的转过身，离开大厅。
顾烨之跪在那里，转过头看向她拒绝的背影，许久，他缓缓的从地上捡起陶瓷刀……
血鹰其实没走，过了好一会儿，他见顾烨之像是石化了一样，这才快步走进来，要将顾烨之扶起来。
“先生。”
顾烨之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下一瞬，轰然倒地。
“先生！”血鹰眼瞳一缩。
“来人！叫医生！”
白轻颜上了楼，却没去找顾念白，她回到了卧室，关上门，反锁，她慢慢的靠着门板滑下来，她坐在地毯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一点一滴的掉下来。
他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是他在冤枉自己了。
她怎么会伤害她的宝宝？永远都不会。
白轻颜静静的坐在那里，大脑慢慢的放松，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些束缚在她肩上无形的枷锁，终于消失了。
像是一直笼罩在她的世界里的乌云终于消散了，她得到了救赎。
她的唇角一点点的勾出笑容，如同大雨过后出现的七色彩虹一样瑰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
顾念白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妈咪，妈咪你在里面吗？”
白轻颜猛地回过神来，她一下子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拉开门，弯腰将顾念白抱了起来。
“白白，怎么了？”
“妈咪，爹地晕倒了。”顾念白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大眼睛通红，皱着小眉头。
顾烨之每次昏倒，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会醒过来，而且还有可能永远不会醒来，顾念白自然吓到了。
白轻颜一愣，旋即抱着顾念白快速下楼。
大厅里，顾烨之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躺在沙发上，好几位医生正在给他检查，白轻颜只能看到他的脸。
“爹地……”顾念白的眼睛发红，要从白轻颜的怀里下来。
白轻颜将她放了下来，轻声道：“白白，医生在给爹地检查，先不过去好不好？”
“嗯。”顾念白的眼角挂着泪花，却懂事的点了点头。
“不会有事的。”白轻颜摸摸她的小脑袋。
她的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的。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医生拧着眉头。
这么危险的情况，晕倒什么时候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血鹰微微低头：“应该是……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医生一脸责备，“他这个身体状况哪能这么折腾？你们是不是不想让他活了？”
“哎呀！他胸膛上哪来的伤口？这么深的伤口，我说为什么衬衣都是红的。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突然在检查顾烨之的医生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一开始以为是枪伤伤口崩裂了，没想到将血迹擦干，入目的却是一条新的伤痕。
血鹰抿着唇角，看了眼垃圾桶带血的陶瓷刀。
白轻颜注意到他的反应，立刻低眸看过去，陶瓷刀丢在了果皮上，果皮都被染红了。
白轻颜心头一跳。
他竟然……
行动快于思想，白轻颜飞快的冲过去，一眼就看到顾烨之胸膛上的伤口，很深，伤口正在汩汩流血，伤口的旁边是一道旧的伤痕。
白轻颜瞬间伸手捂住嘴，眼眶发涩，她的脚步后退好几步。
血鹰扶住她：“太太，放心，这些医生一直照顾先生，有他们在，先生不会有事的。”
白轻颜红着眼睛，咬了下唇：“他有没有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血鹰：“……”
“颜颜……”昏迷中的顾烨之突然就唤了她的名字。
白轻颜要跑开的脚步顿住。
“颜颜……对不起……”
白轻颜扭过头去，咬着唇，看着他血色尽失的脸，他双眸紧闭，嘴里一直在呢喃：“颜颜……对不起……”
对不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