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自以为是的做了什么?
他怎么可以那么对白轻颜?
水亦丞被密不透风的愧疚包裹着,他抬起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水亦丞!你以为一巴掌就够了?你给我去和轻颜姐道歉!”花月溪用力的捶打他。
在花月溪的吵闹下,血雁幽幽转醒,她不解的看着花月溪。
“小溪,你怎么了?”
花月溪的动作瞬间顿住。
她的脚步猛地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血雁。
血雁心头一跳,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小溪?是我刚才突然睡着了吗?你怎么……咳……”
血雁正说着,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指瞬间攥住她的脖子,用力的收紧,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出现在眸底的却是水亦丞那张愤怒的脸。
“水先生?”血雁震惊不已。
“血雁!你好恶毒!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你为什么这么恶毒?我瞎了眼!我瞎了眼!”水亦丞咬牙切齿,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咳……咳……水先生你放手……到底发……发生了什么?放手……”血雁身体里的空气被一点点的耗掉,她的脸色苍白无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你为什么这么恶毒?”水亦丞的手继续收紧,只是重复这一句话。
原来他一直袒护的是个魔鬼。
他帮白轻颜报仇!
“咳……咳……”血雁眼睛翻白,双腿不断的蹬。
“够了!”花月溪一把扯开水亦丞的手,“水亦丞,该惩罚她的人是轻颜姐和烨之哥哥,你该做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
水亦丞被扯开,身上的衬衣纽扣都散了几颗,他这么臭美的人,将形象看得比什么都重,此刻却无暇顾及,垂着眉眼,满身的落寞。
他自以为自己讲义气,帮着顾烨之欺负白轻颜,原来他的每一次行为都在在白轻颜原本就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他简直不是人!
“啪!”
水亦丞又用力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脸颊已经泛红。
花月溪没有阻拦。
“咳……咳……咳……”水亦丞放开手,大量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里,她剧烈的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水亦丞和花月溪。
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对她的态度突变?
水亦丞刚才那眼神……分明是想掐死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然,不等她开口发问,花月溪和水亦丞转身离开了。
顾烨之和血鹰安静的坐在另外一间房间里,听着水亦丞对血雁的问话。
血鹰很紧张,手心里都是汗珠,同时也很兴奋,终于要真相大白了。
听到血雁终于承认时,血鹰激动的跳了起来:“我就说嘛,就是血雁!太太那么爱小姐,是不可能那样做的,先生……”
血鹰转过头去看向顾烨之,却发现顾烨之端坐在位置上,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也不动。
血鹰觉得,他肯定是太过于震惊了,他劝道:“先生,我知道你觉得很意外、也很惊喜,现在好了,真相大白了,你去和太太认个错,你们就能和好了。”
顾烨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先生?”血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下。
“血鹰!”这时候,水亦丞和花月溪出现在了门口。
血鹰立刻走出去。
水亦丞拉上门,道:“这件事情对烨之的冲击很大,让他冷静冷静,你别进去,好好守在门口,别让他出事。”
“好。”血鹰颔首。
顾烨之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直到血雁的口中吐出一个“是”字,那个瞬间,他像是清晰的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不是害死她!我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不得好死!一尸两命!】
【不是害死她!我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不得好死!一尸两命!】
【不是害死她!我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不得好死!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这些话不断的在他的脑袋里盘旋,脑袋就跟要爆炸了一样疼痛难忍。
五年前的那些记忆,猝不及防的就跟着涌了进来。
【烨之,是血雁将我推下楼的!她害死了我们的宝宝,你要为我们的宝宝报仇,送这个恶毒的女人去坐牢。】
【是血雁害死了我们的宝宝,是她将我推下楼的!顾烨之,我知道她跟了你十多年,你多少有感情,但她害死了我们的宝宝,你要放过她吗?】
【你不信我?】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白轻颜,我对你很失望。
“呃……”顾烨之抱着自己的脑袋,脑袋跟要炸开了一样,他的眼睛,一点点的变暗,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五年前,在病房里,白轻颜对着血雁歇斯底里的模样;不断的回想起他每一次,是如何坚定的认为是白轻颜在陷害血雁的;不断的回想起白轻颜那失望又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曾经在婚礼上承诺她要护她一世周全,他也曾经无数次说过,他永远都在她身后,他要护她、爱她,结果……伤她最深的那个人——是他。
五年前的那天,她以为自己失去宝宝,丈夫不仅不信任她,还丢给她一纸离婚协议书……她一定很疼,比他当时还要疼上千百倍。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怎么可以那么对她?
他怎么会愚蠢的用上辈子的事情来度量这辈子的她?
他竟然选择了相信一个外人,而不是他最亲密的妻子。
“啪嗒……”
空荡的房间里,泪水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
血鹰一直守在门口,直到隔壁房间的血雁走了出来。
血雁越想越不对劲儿,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走出来看看,不曾想看到血鹰站在一旁。
血雁立刻怒火中烧:“血鹰,是你对花月溪和水亦丞说了什么对不对?”
“呵……”血鹰冷笑一声,现在连和她说话的y望都没有。
血雁拧眉,认为血鹰的冷笑就是默认:“你对他们说了什么?血鹰你够了!你为什么永远都不肯相信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血鹰!我们好歹一起共事十多年……”
血鹰冷冷的瞥向一旁的佣人:“将她给我绑起来。”
“谁敢?”血雁冷厉的看向他们。
“……”佣人们站在那里,看看血雁又看看血鹰,不知道要听谁的。
他们都是顾烨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城堡里的人,对他们的话都是毫无疑问的行动,但是此刻两人站在对立面,佣人们就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了。
“绑起来!”血鹰冷冷的重复。
“谁敢?!”血雁声音扬高,很具有威慑力。
血鹰冷冷的看向血雁:“血雁,看你现在跟个傻子一样,大概是你不知道你刚才被催眠了吧?”
“什么?催眠?”血雁微微睁大眼睛,脚步后退一步。
血鹰冷笑:“你刚才什么都承认了,五年前,你推太太下楼,想害死太太和小姐,你罪该万死!”
“我没有。”血雁猛地摇头,脚步不断的后退。
嘴上说着没有,但她的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血鹰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