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楼萦师姐。”释迦黑漆漆眼珠子透着兴奋的光芒。
他在山上待了许多年,第一次下山,什么都是新鲜的。
楼萦看着释迦,叹口气说:“对了,跟你说个事,你呢,也不用等师傅来接了,大概率呢,他是不会来接你了。”
跟着无为学艺多年,释迦的心智可比一般孩子成熟。
楼萦也不怕说这些,反正不出意外,下半辈子,无为也就在监狱里过了,也让释迦有个心理准备。
释迦不懂大人们的世界,挠着头好奇问:“师姐,师傅是不是有师娘了?”
楼萦:“……”
“…嗯。”楼萦指了指屋内,趴在窗户上的万一一,说:“她叫万一一,我女儿,有些调皮,你有个心理准备。”
释迦笑道:“知道了师姐,我是小师叔,我会照顾好一一。”
一开始,释迦有点怕万一一,主要是万一一太小了,他害怕伤着。
释迦从小练武,力道重,手劲也比一般人的大,起初,释迦都不敢抱万一一。
万一一对这颗亮亮的灯灯很是喜欢,家里除了万瑶,也没有小伙伴,释迦无疑就成了万一一小朋友的小伙伴。
楼萦将无为写的信暗中烧了,万扬私下问:“真把人留下来?”
“人都去自首了,总不能让释迦流落在外。”
楼萦不是心软的人,但她恩怨分明。
她收留释迦,权当是还了三年师徒情意。
人还真的是会变,按照楼萦以前的脾气,她可不会收留释迦,就连苏杰这个亲弟弟,她也没心软过半分。
自从万家多了个释迦,万一一小朋友也不黏着万扬了,万扬这个老父亲感觉自己失宠了。
万一一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释迦身后,奶声奶气的喊:“灯灯,灯灯。”
释迦会像大哥哥一样带着她骑大马,藏猫猫,玩滑滑梯。
万瑶看着非常羡慕,她也想一块儿玩,但她不敢,万灵儿不许她跟万一一玩,带着她每天去上课,学习。
春节近了。
霍一诺也在陆家待了几天了,还有两天,她就得离开了。
这天晚上。
苏卿在厨房里做水果拼盘,霍一诺进去:“苏卿阿姨,我来帮你。”
“好啊。”苏卿笑着将哈密瓜递给她:“知道怎么弄吗?”
“知道。”
霍一诺认真地削水果皮,然后用水果在盘子里摆了很好看的造型,苏卿随口问:“给夏天弄的?”
“嗯。”霍一诺说:“天哥哥每天训练,很辛苦。”
苏卿看着霍一诺,不由得想起霍一诺第一次居住在陆家时的场景。
那会儿,霍一诺很少说话,每天就像望夫石一样在阳台站着,小小的年纪,从她身上溢出的思念,超越常人。
她唯一见到霍一诺一次动怒,还是在学校里打了几个小朋友,她被叫去学校处理。
苏卿没说什么,霍一诺弄了一份大盘的水果,夏天与月九在健身房训练,霍一诺端着送过去。
霍一诺还是像以前一样,是夏天的跟屁虫,她也只做夏天的跟屁虫,却不会打扰夏天学习训练。
三宝四宝与陆颜秦璐都在儿童房里玩,三宝画画,四宝看书。
陆颜小朋友带着秦璐小朋友搞破坏,玩累了,俩孩子就规规矩矩的挨着三宝四宝看书画画。
苏卿送了一份水果过去就不管了,回房间洗漱,才想起夏宝不知道去哪了。
健身房。
夏天与月九已经训练了一个小时,夏天途中休息喝水。
月九并没有停下来,夏天站着观察了一下,月九有几个动作都不对。
夏天并没有立即出声提醒,等月九打完一套拳,问:“心里有事?”
月九额头都是汗,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夏天也不追问,在一旁坐下来休息。
月九看了看夏天,耳边突然想起霍一诺说过的话,她正要开口解释:“陆景天,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话还没说完,霍一诺端着水果盘正好来了。
月九也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有些不舒服,我回去休息了。”
月九经过霍一诺身边,霍一诺叫住她:“月九姐姐,我切了水果……”
月九直接离开了。
霍一诺特意准备了大份的给夏天和月九吃,见月九不太高兴,她问:“天哥哥,月九姐姐怎么了?”
“她说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夏天摸不透月九,性子冷,也不爱说话。
“天哥哥吃水果。”霍一诺将水果盘递给夏天,又看了眼月九离开的方向。
夏天吃了几块:“卡哇伊,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
他还是习惯叫她卡哇伊。
“…好。”霍一诺很想多跟夏天待一会儿,她只有两天时间就要离开了,却还是听话的回了房间。
霍一诺走后,夏天又在健身房待了一会儿,想到月九的话,他回房间冲了个凉,换了套衣服,去了月九房间。
月九并不在房间里,夏天在门口敲了一阵门,也没有动静。
男女有别,夏天并没有直接拧门进去。
保姆拿着陆颜小公主的换洗衣服从隔壁房间出来,夏天问:“阿姨,看见月九了吗?”
“看见了,刚才我看见她去后院了,景天少爷是有什么事吗?”保姆多嘴了一句:“那孩子好像不高兴呢,眼圈红红的,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月九就像一匹孤狼,哪怕在陆家这样的大家庭里,热闹的氛围中,她依然独来独往。
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悲剧,在月九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内心极度敏感,没有安全感,她用冷漠来伪装自己,不断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她才有价值,她觉得,这样才不会被抛弃。
后院的人工湖边,月九双手抱膝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湖面。
天很冷,又是夜里,温度更低。
月九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蜷缩在一起。
“月九。”
夏天走过去,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月九身上。
“不是说不舒服,怎么在这吹风?”
月九抬头看着夏天。
夏天比她高出许多,少年模样,颇有几分陆容渊的影子。
月九眼眶红红的,裹了裹外套,带着鼻音说:“睡不着,出来走走。”
“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夏天说:“在岛上,你也不与别人交流,性子冷淡,月九,一个人永远缩在自己的壳子里走不出来,永远不会快乐。”
月九仰着小脸,盯着夏天看了一会儿:“陆景天,知道我为什么叫月九吗?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正是九月。”
“你想父母了?”
“嗯,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月九小声的说道,低着头。
夏天心底一震,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