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顾霆晅指了指她的脸。
黎洛棠伸手去擦,然而擦错了方向,脸上的豆沙被她一抹,弄得脸上跟长了小猫胡子似的。
“没擦掉。”顾霆晅说道。
“我看不见,你帮我擦。”黎洛棠说着,伸长脖子,往顾霆晅面前凑。
顾霆晅脸一下就红了,说话都结巴,“糖糖糖。”
“快擦啊!”黎洛棠睁着她那双无辜又清澈的眼睛看着顾霆晅。
和上官姗姗一样,装得好一手天真。
顾霆晅犹豫片刻,还是不好意思拿手碰触,掏出袖袋里的帕子。
把黎洛棠当成易碎品,动作轻柔的,让黎洛棠差点忍不住说:“我不是豆腐做的。”
顾霆晅艰难的把黎洛棠脸上的豆沙擦拭干净,不仅面红耳赤,就连脖子也红了。
黎洛棠看他这样,眸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等顾霆晅脸上的红色消褪,黎洛棠把上官姗姗三人离开的事,以及她遇到公孙离主仆的事都说了。
听到公孙离意图擒住黎洛棠,顾霆晅握紧了拳头,做为男人,他很清楚公孙离打得什么主意。
黎洛棠这么好,值得所有人珍爱,他怎么敢有那样猥琐的想法?
公孙离,该死!
顾霆晅深吸了口气,才把心里那股腾腾升起的杀意给压下去。
“我东西都在客栈里,明天你陪我去收拾好不好?”黎洛棠问道。
“好,你今天就在驿站住下吧。”
“可以吗?”
“就是驿站比较简陋。”
“再简陋,也比野外破庙强吧。”
住的地方,黎洛棠不挑,就是她没有换洗的衣裳,今天不能沐浴。
好在天气不热,一天不洗,还是可以忍受的。
“你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还要去一个地方。”顾霆晅之所以在听到消息,不有像樊护卫一样,马上出发,就因为金陵有黎洛棠,他不愿不打招呼就离开。
黎洛棠咬了下唇角,“我是不是耽误你正事了?”
“不是,没有。”顾霆晅看着黎洛棠,眼神有一丝忐忑,“糖糖,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人吗?”
“愿意。”黎洛棠脆生生地答道。
顾霆晅眉开眼笑,笑得明朗如春光,温暖而灿烂,满是欢喜。
黎洛棠吃多了梅花糕,晚上就在驿站旁边的小店,随便吃了点,
而后两人各自回房盥洗就睡下了。
夜色浓浓,万籁俱寂。
一更已过,二更时分。
客栈里的人,已全入睡,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公孙离在两婢女身上,发泄了一通,这时搂着两女呼呼的睡得正香。
客栈外出现了三条黑影,他们翻墙进到了后院。
三个夜行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手上握着明晃晃的钢刀,摸到公孙离住的房间外。
一人沾着口水,用手指轻轻在纸窗上一戳。
棉纸沾水,一戳就破。
那人凑上前,往里瞧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对着里面一吹。
过了会,一人拿刀从门缝里插进去,将门栓拔开。
推开门,三人窜进了房间,举刀就朝床上睡着的三人砍去。
本以为先用了迷药,杀掉三人是手到擒来之事。
谁知道,刀还没砍下去,被子就披头盖脸地罩了过来。
三人发狠,几刀就将被子砍得稀烂,破絮、碎布漫天飞。
清晨,东方天际,太阳透过云层,向大地投下缕缕阳光。
客栈伙计提着壶,打着呵欠,从客房门前走过,看到一间客房门是开的,探头一看,惊呼道:“死人了!死人了!”
这下客栈没醒的客人也被吵醒了,整个客栈乱成一团。
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个绿衣女子仰面躺在地上,在她的身下,是一大滩的污血。
“报官,赶紧去报官。”掌柜苦着脸,大声的喊道。
店里出现了人命案件,这意味着店里的生意,将一落千丈。
客栈里的客人都堵在客房的门口,议论纷纷。
“死的好像是婢女,那位贵公子不见了,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那位公子会武功的,是个江湖客,有可能是被人寻仇了。”
“会不会是昨天那位公子,找帮手,半夜过来把人宰了?”
“有可能。”
正和顾霆晅从驿站出去,到街上吃早餐的黎洛棠,还真是人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
金陵城的早餐多种多样,今天的早餐,黎洛棠目光扫过,“我们吃鸡汁汤包吧。”
两人进店,要了两笼汤包,每笼里就五个拳头大小的包子。
“你小心点,别被烫了。”黎洛棠提醒了顾霆晅一句。
汤包最鲜美的就是那口汤,要是不先把汤汁喝完,就一大口咬上去,嘴角、舌尖都会被烫伤。
吃汤包要先小口咬破皮,把里面的鲜美的汤汁喝完,再来吃包子。
皮冻和肉馅混合在一起汤汁,清爽不腻人,甜中带鲜。
旁边的小桌上,还摆着辣油和香醋,黎洛棠调了个蘸料,包子蘸了料,吃起来,另有一番滋味,口感层次更丰富。
吃完早餐,两人往客栈去。
到客栈门口,发现了堆衙役。
“这是出什么事了?”黎洛棠伸长脖子往店里看。
“死人了。”旁边看热闹的路人说道。
黎洛棠好奇地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一个女的,听说长得还挺好看的,被人杀死在房间里,一滩的血,啧啧啧。”
“真是作孽哟,年纪轻轻就死了。”
“天妒红颜化枯骨,恸绝箫音和血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就在黎洛棠听这些人闲话时,顾霆晅直接过去,拿出令牌给那些衙役看。
衙役们立刻向他行礼,“见过大人。”
“里面是什么情况?”顾霆晅严肃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有个外地来的公子,带着两个婢女和一个车夫住进了店里,昨晚上……”衙役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顾霆晅听罢,回头唤道:“糖糖,我们进去吧。”
案子他不会插手,只是进确认一下,死的是不是公孙离的婢女。
到了凶案现场,顾霆晅亮明身份,衙役就让两人进了房间。
天武府护卫这个身份,还是相当的好使的。
屋里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的尸体已被盖上了白麻布。
顾霆晅掀开白麻布的一角,露出死者的脸。
黎洛棠过去一看,肯定地道:“是他的婢女。”
顾霆晅放下白麻布,跟衙役头头交待了几句,就陪黎洛棠去房间收拾行李。
对公孙离的生死,两人都不在意。
“逸少,你就不怀疑这事是我干的?”黎洛棠故意问道。
“你不会。”顾霆晅认真地道。
“我很小心眼的,我睚眦必报。”黎洛棠一副硬要把罪名往身上揽的姿态。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会嫌脏。”顾霆晅坚定地道。
黎洛棠眸色清亮,心情特别的愉悦,笑意盎然。
顾霆晅的话说到她心坎上去了,知她者,顾霆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