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撑嗯了！”苏无研一边咀嚼着面包片一边道。

“活该！”伍陆柒轻声笑了笑，和苏无研并肩往小区出口方向走着。

一中高二下学期的最后一个月是大部分备考学生的噩梦，近一个月的两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几乎是一中不变的规矩，学生称其为“进三式魔鬼考验”。高三之前必须的考验，就是参与这魔鬼考试月，管你是艺术生还是体育生，通通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避开考试月。

虽然苏无研在进修的时候很努力的在自学复习，可是到了真正要考试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落下的功课真的太多了，试卷上许多知识点她都是一知半解，难有头绪，这下子她不得不坚定努力读书的信念。

伍陆柒日常考试后哀嚎，不停骚扰苏无研求安慰，什么试卷太难啦，什么时间不够啦，对此，苏无研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每次伍陆柒的成绩即使是考得再不如意，也比她这个许久没上正课的人好多了。张娆一改看小说缓解压力的方式，开始屯许多复习资料和做题本，每次苏无研看到她时，她都在刷题，这多少让苏无研有些惊讶。

高二结束时，迎来的并不是暑假，而是长达四十五天的补课日，对此许多学生和家长意见是达成一致的，课必须补，补课费也必须交。学生过得固然辛苦，给学生补课的老师何尝不是？苏无研庆幸的是，学校有固定的周末休息时间，不至于每天苦守教室把自己给闷出病来。

苦修的考试月根本没有碰画笔的机会，好几个夜晚，苏无研写作业写到一半，都会把头转向堆在角落的画具，有时候还会拿起夹在书里的莫语权的肖像画，省视个不停。

自从那天和莫语权打过一通电话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联系过，关于交流会的事，莫语权也没有给苏无研多余的消息。苏无研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成绩太差，去交流会的资格被取消了，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暑假补课日约莫过去了一半，望眼欲穿的苏无研一直没等到莫语权的联系，心里边不免有些担心，想着若是今天下午再没有消息，晚上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没想到的是，莫语权竟然主动到她学校来找她了。

话说这周六下午放学，伍陆柒照常在苏无研教室门口候着，看着一个个背起书包离去的学生，嘴里嘀咕着苏无研怎么还没出来。直到里边不再不间断的走出人，苏无研才想起往里边看看，仅仅看了一眼便又被人遮了视线，转过头，却远远的瞥见窗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人一身白衬衫配黑长裤，貌似长得还挺帅的，在好奇心和色心的驱使下，伍陆柒走了过去。

时隔一年，伍陆柒已然不记得眼前站着的就是当初在茶楼的莫先生，只当他是班上哪位同学的哥哥。她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见对方聚精会神的盯着屋内某处，那声即将说出口的询问也咽了回去。伍陆柒顺着莫语权的视线望去，只见苏无研坐在位置上，身旁站着一个男生，男生很苏无研贴得很近，好像在讲解题目。

伍陆柒模糊的记得苏无研说过，因为自己的数学总是跟不上，所以拜托了班上的数学课代表教她，希望能有所提高。现在想想，那站在苏无研身旁的男生是苏无研班上的数学课代表无误了。

“那个……你找谁？”伍陆柒惯用的轻柔语气，就像无害的邻家小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莫语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伍陆柒，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没有一点印象。这也不能说莫语权的记性不好，只是那次在茶楼里，伍陆柒一直背对着他，他根本没有瞅见伍陆柒的侧脸，好不容易见过一次正脸也是在车上远远望着，看不真切。

“苏无研！

伍陆柒听着这声音，一个激灵，脑袋上如同炸开一盆花，花团锦簇的。莫语权声音属于那种比较低沉的，很有辨识度，也很好听，听过一次基本上很难忘记。也因此，伍陆柒在瞬间便想起了眼前的人正是苏无研念叨过许多次的莫先生了。

“你找她干嘛？”伍陆柒笑眯眯的盯着莫语权问道。

“你是？”莫语权不答反问，警惕性是相当高的。

“我是她朋友，朋友你知道吗？玩得特别好的那种！那你呢？”伍陆柒用手比划着道。

“我是……”莫语权顿了一瞬，似在斟酌如何回答。

伍陆柒知道莫语权是谁，当下纯属是想逗弄一下看似十分木讷的莫语权，找点乐子，不想莫语权真在这个小问题上纠结起来了。

“嘿嘿！”伍陆柒等了好几秒，也没听到莫语权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道：“我知道你是小妍妍的老师，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莫语权有些诧异的看着伍陆柒，他从没自称过是谁的老师，在西城也是由着那些学生随便叫了。但在美术界，画家收徒弟并非小事，是要请人三位以上美术界大师见证拜师仪式，才能在私下称之为某某的学生或者老师。莫语权并没有承认过苏无研是自己的学生，也不知道伍陆柒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的。

不过莫语权还真是误会伍陆柒了，伍陆柒并非圈内人，自然是不知道还有这层规矩，只是听说莫语权给苏无研的进修班上过课，就以为他是老师了，而不是以为他收苏无研为徒了。

伍陆柒把莫语权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蓦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莫语权皱眉。

伍陆柒摆摆手，道：“没什么？感觉莫先生一直没变啊！那次在茶楼也是，明明是在相亲，却一直摆着这张面瘫脸，看着怪可怜的。”

莫语权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眉头越皱越紧，经伍陆柒这么一提醒，莫语权还真想起了伍陆柒是哪位了。

“你是苏无研的闺蜜？带她入漫画圈的那个？”莫语权经常在饭桌上听苏无研说起伍陆柒，所以结合一下很容易猜到伍陆柒是谁。

“这个你都知道？”这回轮到伍陆柒惊讶了，她对莫语权的了解，仅限于莫语权给苏无研上过课、莫语权画画很厉害、莫语权给苏无研参赛机会，再多的，也就没了。

这时，苏无研和数学课代表并肩走出，方才还说着笑，却在见到莫语权的一霎那将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莫…莫先生？”苏无研有些紧张得攥紧衣角，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莫语权闻声朝着苏无研望去，数秒之后又将视线移到苏无研身边站着的男生身上。

数学课代表有些被莫语权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怵，刚想问苏无研他是谁，便听到莫语权淡淡的开了口。

“明天有空吗？”

苏无研点了点头，道：“明天周末，可以休息一天，唔……是有事吗？”

莫语权点了一下头，“明天下午交流会，你准备准备。”

“要……准备点什么？”苏无研弱弱的开口。

“不要紧张就行，别的不需要！”

“要穿正装吗？”苏无研想起电视里各种活动穿的都是小礼服，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趁着现在有点时间，也去商场逛一圈挑一件。

“随意！没做特别要求。”

苏无研觉得今天的莫语权有点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大概是太久没见产生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