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家里的独子,也应该明白,不该为了一个死人,和自己的母亲较劲!
齐峰不吭声了,但还是纹丝不动。
他从小跟着少爷,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阮小沫在少爷的心目中的位置如何。
其他任何事,在少爷昏迷的时候。他都可以答应罗莎琳德。
但阮小沫的尸首,必须等到少爷醒来,才能动!
见齐峰不肯听话,罗莎琳德怒从心起,扬起手“啪啪”就左右开弓地扇了齐峰两个耳光。
齐峰的脸被打得发红,但依旧不肯让开。
罗莎琳德气得笑起来:“好。好!真是我儿子身边一条忠心的好狗!来人!给我把齐助理拖去刑室!”
很快,就有保镖做出反应,朝着齐峰走来。
罗莎琳德转身,看向自己尚且还昏迷不醒的儿子。
等着,等她把那丫头的后事处理完了,这阵子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罗莎琳德朝着走廊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那丫头被她绑架那次,还敢说她教育孩子的问题,还有服装设计比赛上,那丫头虽然还是有些青涩,但却是在场选手中最亮眼的设计。
哼,如果这丫头一开始不接近她儿子,她也许还会因为欣赏,把这丫头捧成世界级的服装设计大师。
可惜了,偏偏,这丫头碰了她儿子!
窗外的阳光依旧,叽喳乱叫的鸟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
阮小沫听完墨修泽的话,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她爱过墨修泽。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天真又幼稚地向往过,和墨修泽在一起的未来。
但不管是她曾经的期待,还是那份感情。
都过去了。
也都改过去了。
她现在爱着的人,是个她不能爱的人。
靳烈风,这个男人霸道暴躁又凶巴巴的,但却一点一点地以他自己的方式,打动了她。
也伤害着她。
他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也能在她因为逃跑激怒了他的时候,举枪朝她开枪。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爱那个男人的。
只是感情的事,从来不由人自己控制。
阮小沫抿了抿唇,轻声地道:“墨修泽,那幅设计稿,也许你没有看见,才是最好的。”
墨修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苏琪琪也诧异地望向阮小沫,不知道她突然为什么会这么说。
阮小沫试图开口:“我——”
“小沫,我这次一定能让你彻底摆脱靳烈风那个恶魔的!”他再次试图摆出安抚的笑容,“你相信我,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情况出现了,这次,我一定能保护你!”
阮小沫摇摇头:“墨修泽,你明白原因的。”
哪怕是之前,她认定了靳烈风的时候,也已经跟墨修泽说过许多次。
可他听不进去。
回国之后的误会、错过,是他的执念。
但不是她的。
她不可能和靳烈风在一起,但也不可能再和墨修泽回到之前那样的关系。
不合适的时间、地点。哪怕是人还是那些人,但有些东西,终究变了就是变了。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经历不一样了。心境不一样了,其他的,也就都不一样了。
墨修泽眼底的光彩,一点一点地逝去。
那双明亮的黑曜石,逐渐黯淡了火焰。
他眨了眨眼,低下头去。
睫毛覆盖住他黯淡无光的眼眸,低头遮掩住他失望的神色。
他努力了。
他背弃父母,拿自己的生命做赌。以为自己起码能够得到一个和她回到过去的机会。
他从九死一生中挣扎活下来,也只是心心念念着这么一个女人。
他筹谋许久,为的无非不过是把她从那个折去她羽翼,囚禁她灵魂的那个男人手里夺回来。
他期待了许久的重逢,只等来再一句拒绝。
一丝苦涩从心间弥漫开。
“墨修泽?”阮小沫见他低下头去,迟迟不说话,心头有些不忍。
她是很残忍,她知道。
明明才见面,明明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她却又在拒绝墨修泽。
“小沫,你想不想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墨修泽没有抬头,但轻微叹息的语调中,却已经蕴着令人感到如秋风萧瑟般的凄然。
阮小沫噎了一下。
她这一年,被催眠,被塞进一个新的生活、新的身份,歪打正着,却刚好就是她逃走时,希望做的。
但墨修泽呢?
他为了自己,连一向敬重的父母都置之不理。
邮轮上那一枪,如果不是被人救得及时,她根本不可能再看到墨修泽了。
他为了自己,全心全意地甚至赔上整个人生。
阮小沫犹豫了。迟疑了。
她感觉自己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残酷的刽子手,在往一个用尽全力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身上捅刀!
苏琪琪察言观色,连忙打哈哈调解气氛:“哎呀呀,很久没见面了,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做什么,咱们聊点别的吧!”
阮小沫定了定神,望向她,“对,聊点别的。”
她确实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
苏琪琪在她身边,悄悄和墨修泽这边联系了多久,在她和靳烈风中间又起到了多少作用。她都不知道。
感情的事,也许需要时间,让墨修泽认清楚。
但眼下的事,她必须搞清楚!
就在她抬眼看向苏琪琪的时候,坐在她床边的男人忽然眉心皱紧,一只手紧紧地抓皱了掉落在床边的被单,手背青筋凸起,条条血管,脉络分明。
但他悄无声息,一点也没有发出动静,让阮小沫注意到。
他咬紧了牙关,闷不吭声。
不……不行。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墨修泽猛地起身,快速走到房间一角的桌子处,仿佛是打算倒杯水。
这样的举动非常稀松平常,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阮小沫确实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苏琪琪。
“说说吧,说说你是什么时候。从我的好朋友,变成了‘眼线’的?”
苏琪琪显然对这个词里的讽刺意味,非常难过。
她收着下巴,小心翼翼地瞟着阮小沫:“莫莫,我不是眼线,我——”
“不要叫我莫莫,我是阮小沫,重莫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阮小沫的语气有着几分愤怒。
她记忆恢复的瞬间,她以为,重莫是假的,但朋友。是真的。
但朋友也是假的呢?
重莫的眼光,是真的不好。
喜欢个男人,却是她之前最想逃离的人。
交往的朋友,却各个都对她居心叵测。
苏琪琪被她愤怒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好好,我叫你阮小沫,阮小沫行了吧?”
见阮小沫不再说话,苏琪琪知道她是默认了。
“那、那我说了啊。其实是这样,我有次去听音乐会,身边坐着一个男生,中间的时候他替我捡过掉在地上的手帕,散场的时候,又在外面碰见了,我打车半天打不到,他刚好开了车,碰巧我们在音乐会中场休息的聊天中,知道本来要去的目的地都一样,所以,他就送了我一程。”
“我们在路上的闲聊中,他看到我手机屏保上,我和你还有潇潇的合影,这才知道现在你那时,变成了重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