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总，我马上去联系。”
“让辛总下飞机，直接来见我。”
挂断电话，我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柔软的小男孩顺势扑到我怀里，甜甜的喊着：“妈咪，昨晚睡得好吗！”
“妈咪还不错。”
“我的作业都写完了，今天我可以跟姐姐一起去上课吗？”
恩让撒起娇来是一绝，一个小孩，十分知道怎么才能讨人欢心。
我借机看了一眼外头的客厅，陈橙坐在桌前吃早餐，日光打在她身侧，十岁的小女孩已经初见亭亭玉立，气质沉稳，就是浑身透着清冷。
我垂眸，摸摸恩让的头，“姐姐答应了吗？”
“没有，不过只要我缠着姐姐，她会心软的！”
我失笑。
“可以，但是你要先征求姐姐的同意！”我抱着恩让坐到餐桌前。
陈橙抬眸，礼貌但疏远，“阿姨早。”
这几年，陈橙依旧没有恢复记忆，但在乔林深的帮助下，性格好了一些，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愿意接受我了，包括恩让这个弟弟，但她对谁都不亲密，也是奇怪，恩让却最喜欢陈橙，打心底里把她当姐姐。
恩让从我怀里滑下去，拉着陈橙的手，“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去画室。”
陈橙似乎已经麻木，扭过头，马尾随着晃动，“你根本就不会画画，我不带小孩去捣乱。”
恩让不服气的仰头，“我不是小孩，老师说我如果跳级已经可以上六年级了。”
这是实话，他现在的年纪应该还在幼儿园，但智商却远远超出预期，不止一个人跟我说，恩让是个天才。
陈橙也知道这个事实，噎了噎，“那我也不带你去，谁上课天天带着弟弟啊。”
恩让努嘴想了想，然后凑近陈橙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陈橙变色，一脸的不可思议：“秦恩让！”
我适时“好奇”询问，“怎么啦？”
陈橙气急了，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最后又哑巴吃黄连什么都没说。
“最后一次。但是他要是突然生病可不能怪我。”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笑着点头，恩让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原因无他，是娘胎里拉下的病根。
保姆刘姨端着粥到我面前，听到了这些，嗔怪：“恩恩还小呢，陈橙也还是个小孩子，跟着乱跑要是被人贩子卖了可怎么办。”
我挑眉，“年龄是小，但胆子已经大到可以一个人跑进酒吧找他舅舅了，放心吧，他没把人贩子卖了就不错了。何况他跟着陈橙我放心，陈橙会照顾好恩恩的对吗。”
陈橙撇嘴。
恩让背对着我们，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在搭乐高，我连忙收回目光，自嘲的摇头，看着这孩子一点点长大，我就越能在他身上看到旧人的影子。
这是一种凌迟。
上午十一点，视频会议全部开完，和各大厂商的协议敲定，我有些疲倦的靠在座椅上，这些年来，我和碎月经历了大大小小的风浪，都一一挺下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觉得力不从心。
刘姨敲门：“辛总来了。”
“进。”
面前的男人三十出头，看着样貌端正，身上也很有久经沙场的味道，但此时站在我面前，带着慌乱和着急。
“秦总，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临时变卦，明明都谈好了……”
“辛睿，你在碎月多久了。”
“……满打满算，三年。”
“是啊，碎月最难的时候你就在，我看中了你的潜质，所以这些年我对你是倾囊相授，许多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跟你讲……”
“秦总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没齿难忘，但这次真的是意外，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的声音突然提高，将一叠文件砸在辛睿的脸上，“要不是我及时止损，这个产业要损失百分之四十的利润，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有没有脑子！”
“……”
三十来岁的男人低着头，听着我训，无话可以反驳。
“两个月前你在欧洲已经出过一次错，今天又给我捅篓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时间长了觉得自己可以懈怠了？要是这样，我秦书不需要你这样的下属，自己递辞呈走人。”
辛睿毕竟是个男人，被我这么训多少不服气，却无可奈何，隐忍着眼泪，看起来让人厌烦。
这些年我的心变得冷硬，对一切都不讲人情，只讲利益。
“秦总，我会把损失弥补回来的。”辛睿朝我举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
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有条微信：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备注是：陆嘉仪。
我闭眼，哪里都有她，什么时候她的消息都比我快一步，想必现在青媒的各大营销号都在发布碎月被压价格的事情了，股市收到波动是必然的。
她跟我作对不是一两天了，我拿起手机，一字一句的回复：如果你很闲，不如操心一下这个月的头条。
近些日子，国内风平浪静，她的头条已经很久没有劲爆内容了，这才盯着我不放，真是无聊。
我反扣手机。
午间，法式餐厅里人人高贵优雅，谈吐不凡，这里的每一位顾客都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位置，预定之前，需要出示资产，所以人人非富即贵。
我身穿一袭贴身白色流苏裙，拿着手包穿梭在席间，走到靠窗的桌边，那里已经有一位男人，中法混血，眼眸浅蓝。
“我来晚了，实在抱歉rik，今天周末，路上有点堵。”我笑着致歉。
桌上已经点好了餐，其中有好几样都是我喜欢吃的。
rik双手交握，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宽宏大量道：“没关系，能够等到秦总是我的荣幸。”
我淡笑，事实上堵车只是借口，我并不是真的迟到，只是今天需要这么一个理由，去面对这个棘手的男人。
曾经有人告诉我，谈判时迟到的下马威，能够彰显自己的优势。
人不在了，教给我的道理却让我受用了一遍又一遍。
“rik，相信你也听说了国外价格战的消息，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有我在，这场价格战就不会打起来，如果贵司能够接受碎月集团的货物，全年的利润我可以让利百分之五。”
我摇晃着酒杯，与他谈正事。
rik挑眉，却一直盯着我，然后顾左右而言他，“秦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
“你长得很漂亮。”
我垂眸，“谢谢，这几年来，国外的价格一压再压，不过是仗着有渠道优势，但这次我们的货物是经过层层筛选，新推出的品牌，不会让贵司失望。”
我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珠宝设计的照片。
rik浅看了一眼，“你们居然找到了alice给你们操刀设计？”
alice是这几年风头正劲的新锐设计师，很有性格，不轻易接受合作，这是第一次，所以rik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我不动声色，“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这是我们进军珠宝界的一张名片，从没有透露出去，rik，如果你跟我们合作，碎月的诚意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