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沁的事情处理得不好吗,这么能喝。”韩家豪风尘仆仆的赶来,笑着坐在我的对面。
明知故问。
我握着酒瓶发呆,“我听说,从她离世之后,你一个女人都没再找,为什么?”
韩家豪没急着回应我,脸色如常的找来服务生,开始点菜。
“好的韩少。”
“为什么要再找?”他笑着问我。
我眯起眼睛,在灯红酒绿里睨着他,“你从前并不爱赵思雨,好像她死了之后就开始爱她了,这是愧疚吗?”
韩家豪从赵思雨死后,开始洁身自好,甚至好像,非她不可,大有一辈子不再找的意思。
“有些爱而不得,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韩家豪意味深长的说,他看向外头,“我心里的雨经久不停。”
我识趣,也就不再问了。
“一个星期后的竞标,你准备好了吗?”
碎月度过危机,自然是要继续往前发展的,这次的竞标内容是b市东边的一块地,政府计划在周边建设新的广场和学校,那块地的价值每秒都在翻倍,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人想得到。
我喝了一口酒,喉咙火辣。
“本来是准备好了,但蒋沁出事了,有点悬。”
“她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会帮你找出来。”
我们之间办事,已经养成了默契。我和他碰杯。
韩家豪真是来吃饭的,认认真真吃完,一口酒没喝,末了提醒我,“那块地的主要负责人,林书记今天在三楼打牌。”
我笑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叫你出来,从来没有白出来的时候。”
“可是你不早说,我喝了酒,不正式。”
韩家豪翻了个白眼,这种场合你知道该怎么做,注意点分寸,点到为止,我的人就在门口守着。
我也没问林书记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整理了一下衣服,补了个口红就上了电梯,好在竞标的关键信息都在我的脑子里。
碎月刚度过危机,资产不容乐观,还是在蒋沁出事的情况下,其他产业被股市套牢,我要求得一丝出路,就必须拿下那块地。
可是b市这么多对家,无论是谁,都不会让我轻易得到,我甚至怀疑,蒋沁事件只是诱饵,让碎月无法竞标才是关键。
商业总是肮脏,我已经习惯。
三楼是很隐秘的地方,都是一些大人物在此消遣,外头冷冷清清,推开门才知道,其实奢靡不堪。
“林书记,我是小秦,您应该见过我。”我走上前,上道的半跪在地上,给他倒上一杯红酒。
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大概是混迹官场的缘故,眼神里呆着精明,在审视我。
“你啊,我记得你。”
我弯唇,“我的荣幸。”
“我不喝酒,你喝了吧。”
啧,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实诚,倒了满满一杯。
周围坐了好些人,都在看热闹,笑着打量我,“碎月的执行人秦总,百闻不如一见,长得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我扯扯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擦掉溢出来的酒,被林书记拦住,“别动。”
他的拇指捏着我的下巴,一点点抹去。
“还真是活色生香。”轻轻的一句,然后爆发出哄笑。
这笑容的意味是什么意思,我很明白,但这屈辱,我忍了,我能忍。
“能让大家高兴,我自然也高兴,我再敬各位一杯。”
第二杯酒入胃。
“秦总好酒量啊!”
我的余光偷瞄林书记,他始终淡淡的,但笑起来很是让人后背发凉。
“姑娘,谁的酒都敢喝,不怕出事吗?”
“您高风亮节在b市是出了名的,我若是出事,您的名声怕是也得受累,所以我信您。”
这话的意味不言而喻。他拍了拍身侧,“过来坐。”
这几个月,类似的事件没少发生,我都习惯了,所以我坐下了。
“书记,那块地我觉着给碎月实在是不二人选。”
“你们有多少资金?”
“八亿。”
“可我听说惠丰可有二十亿,你这八亿不值一提啊。”
惠丰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就回到了宋家的手里,现在由许舒清管着。
“惠丰家大业大,自然是不能比,但我敢保证,我们做的企划书,一定比他们优秀。”
他挑眉。
“听闻秦总有手段,只用了两个月就让濒临被收购的碎月转危为安,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手段……”
话尾拖长,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
我忍住恶心,挺直背脊,又倒了一杯酒,“书记……如果能够得到您的支持,您女儿的事情,我会办好。”
他骤然变色。
我早就从韩家豪手里得到情报,他的女儿在国外失手杀人,被压了下去,但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连累到他身上。
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畏惧,我自信的看着他,如果我没有谈判的资本,我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他们问我这两个月用了什么手段,呵,自然不会光明磊落,不过都是捏着把柄,想尽办法的让人屈服罢了。
“你……”
“我。”
哄恩让睡下,我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走到客厅才发现陈橙还没有睡着,她坐在沙发上,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叹了一口气,“宝贝,怎么还不睡?”
“阿姨。”她看着我,“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心里一慌,“我今天,去上班了呀。”
她那双纯真的眼睛看着我,仿佛能看进我的心里。我可以对那些人逢场作戏,撒谎不眨眼,却无法对我的女儿说半句假话。
“你骗人,我听见韩叔叔跟你说的话了,你回了那个地方。”陈橙叫不出名字,她只能把山水间叫成,那个地方。
我试图伸手替她胜利好头发,被她下意识躲开。
“我过去有点事情……”
“你为什么抛弃唐叔叔,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在她的心目中,和全世界所有人的理解一样,都觉得我霸占了唐睿尧的财产,甚至抛弃了他。
心中的苦涩不断蔓延,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被抛弃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们。
“陈橙!这是大人之间的事,等你长大了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现在先去睡觉好吗,太晚了。”
陈橙站起来,她生气的对我说:“我才不要听你的,你只会骗我,你以前说我是你的宝贝,可是弟弟出生以后,你每天都陪着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被噎住,一阵心寒:“陈橙,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弟弟也是我的孩子,他只有几个月大,我照顾他是很正常的,何况,这些天我就算是再忙,都没有忽略过你,不是吗?”
着急了,脱口而出说了个“也”字,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我已经尽量做到公平对待,在繁忙的工作中顶着巨大的压力,去平衡孩子和生活,可陈橙对我依旧心有怨怼。
陈橙却压根听不进去,偏激的摇头,气鼓鼓的说:“我想去上学,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先前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和外面复杂的情形,我一直没有送她去学习,不过到了现在,她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