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怕的,记者口诛笔伐,背后有惠丰的资方力量撑腰,康氏的复杂情况,还有将唐睿尧出手伤记者这件事,笔墨化极力抨击,矛头直指。
我怕的太多了,随之而来的麻烦等等。
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坚定的眼神,我只能摇头,“事已至此,怕也没用。”
是这样的。
唐睿尧满意的点头,“他们应该是查到,《终身最爱》最后的版权方是韩家豪,所以把一切都结合了起来,加上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现在闹的越凶,越证明宋修珩要保康淼。”
车内寂静,我和莫余都沉默。
“无论如何,先让思雨安心走吧。”
第二日清晨,我们换上了黑衣,胸前点缀白花,从山水间出发,唐睿尧亲自开车前往陵园,这是我们早就挑选好买下的位置。
记者没散。
车子一停,当下有无数人涌来。
令他们意外的是,我们都没有再遮挡,手牵手,一前一后的朝他们走去。
我怀里抱着赵思雨的骨灰盒。
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愣。
莫余带了人将人群疏散,我在唐睿尧身边没有说一句话,但已经不再遮掩,一一鞠深躬,“好友离世,希望各位能给我们一些尊重,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多谢了。”
为好友办丧事,有何不可?
堵住了他们的嘴。
翌日的报道上,记者写我:眼角眉梢藏秀气,音容笑貌露温柔。
虽然不愿在这种时候高调,但总归不能给唐睿尧丢脸。
又是一阵大风在商界和八卦席卷。
安葬好赵思雨,看着墓碑上黑白的照片,音容笑貌犹在,人却变成了一捧灰沉埋地下,难免唏嘘。
唐睿尧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在那边会安心的。”
贝塔跟着我一起处理完赵思雨的后事便想要回国,她满是唏嘘的告诉我,我们离开那天,韩家豪过得多么多么痛苦,我握着刀叉,冷笑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痛苦吗,比不上赵思雨生前的万分之一,恨只恨这个傻女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
“贝塔,你也是华人,要不然别回国了,留在国内工作如何?”
贝塔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算了,能得到碎月集团老板娘的邀约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志不在此,既然已经送走了思雨,我也该走了。”
“再考虑一下吧,国内的发展……”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优雅用餐的唐睿尧打断我,“让贝塔走吧,不要干扰别人的决定,嗯?”
我觉得贝塔是个好苗子,但既然唐睿尧这么说,我也不再相劝,“那好吧,是我考虑不周。”
贝塔胆怯的看了一眼唐睿尧,“唐先生说的对,这几天感谢你们的照顾,回去之后我会常常联系你们。”
“一路上小心,有任何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辰把贝塔送到机场,确认她安全上飞机之后才回来。
离开b市这么多天,确实滞留了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小辰抱来的文件有满满一摞。
“先生,工作的内容已经汇报完了,另外你一直让我盯着的宋城和宋御,这几天都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我率先发问,“按理说我们离开b市应该人尽皆知才对,为何他们什么都不做。唐睿尧,你确定宋御偷走的那条项链是真的吗?”
唐睿尧抿唇,眼底有笑意,“放心吧,是真的。”
“那他既然已经得到了项链,为什么如此沉默低调?”
“也许,他还没找到关于密码的线索,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小辰安静的听我们说完,才继续汇报,“至于宋修珩……”
说到这,他看了我一眼,“这几天煽动舆论确实和他有关,至于他为什么要保康淼,目前还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他在背后应该有所行动。”
“继续盯着。”
小辰走后,唐睿尧牵过我的手,我们坐在晚秋午后的落地窗前,阳光暖洋洋的落在我们身上,他摩挲着我的手,看着掌心的脉络。
“小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手很漂亮?”
我无奈,单手撑在椅子上,“好歹养了这么多年,没怎么做过家务劳动,漂亮也是应该的。”
唐睿尧温柔一笑,他指着掌心的三条线:“你的事业线和爱情线相连,是得遇贵人,加上延长的生命线,那是一生顺遂。”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愣了一下。
“唐总,可不兴这么夸奖自己的。”
他依旧是笑。
这会儿秦随和自己要从楼上下来,佣人连忙给他披了一件外套,“老爷子,我扶你。”
我和唐睿尧回头,然后对视一眼。
“他一直住在这里,会不会让你困扰?”
从前唐睿尧躺在医院里,我便没有考虑那么多,但现在他回来了,让他和秦随和住在一起,我怕他多多少少心里不舒服。
男人闻言,微微蹙眉,“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肚鸡肠?”
“我的意思是……”
“家家都有这样的事。”他认真的握紧我的手,“你家有,我家也有,以后麻烦的事情会很多,这样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事,既然是夫妻,就应该一同面对才对,是吗?”
我哑口无言,不由得想起在机场被记者堵住的时候,他牵着我,和我站在一起,不再是分庭抗礼各自为营,而是荣辱与共共同面对。
这样的转变很微妙,让我有点欣喜,也有点惶恐。
“好。”
深秋的阳光一点点消失,身体变得有点冷,唐睿尧紧紧抱着我,冷意消失。他的下巴支在我的头顶,轻声说:“看到韩家豪后悔的样子,我才真正领悟了一句话。”
“珍惜当下。”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不想失去你。
冬天快到了,早上起床时,我拉开窗帘,赫然看见外面的草坪上铺着一层白霜,哈出的气也是白色的。
我有点冷,摸了摸手臂,差点忘了,b市很少下雪,我看过的雪不多,只记得一次,那会我带着陈橙到北方冬令营,我们一起堆了一个雪人……
想到女儿,我的心又跟被针扎似的,疼得要命。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我惊醒,害怕打扰到还没睡醒的唐睿尧,连忙接起,低声:“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秦姐。”
我吓了一跳,“程宇?你去哪了?”
竟然是不告而别的程宇!
我的声音多少还是把唐睿尧吵醒了,他微微蹙眉,眯眼看着我,没有出声。
我放平手机,打开免提。
“不好意思啊秦姐,事发突然,走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别生气。”
我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也应该跟我知会一声,你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