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对外介绍,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气势总不能矮下去。
于是我在宋修珩的指引下一一与他们礼貌交握,温声问好,笑容得体。
人走了,还有一位花白着头发的老人留了下来。
宋修珩介绍:“秦书,这位是我的导师,也是惠丰的金融顾问,成老。”
我立即打招呼:“您好,很荣幸认识您。”
成老眯起眼睛,“你就是秦书。”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能点点头。
相互认识完之后,成老就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份报纸看着。
宋修珩跟我走进厨房。
我对他说:“刚刚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宋总给我面子。”
他一笑,“前几天跟我的老师吵了一架,今天请他吃饭赔罪。”
“吵什么?”
“理念不合。”
“哈?”我笑着,等待宋修珩继续讲。
然后,宋修珩便给我讲述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
几天前,他的脾气上来,对这位辅佐自己多年的导师也不客气:“教授,您太让我失望了。”
成老撑着桌角愤愤:“我是为你好!为惠丰好!”
“你再这样把市场搅得一团乱,日后小心再难脱身!”
商界的事向来风云诡谲,回报大风险大,宋修珩胆子再大谋略再好,这样下去,难免会有翻船的一天。
成老早年丧子,所以和他的夫人一起,都是把宋修珩当做自己亲生儿子看待的,不想他走入极端。
宋修珩懂,但他当时生气,丢下一句“不用您操心”便转身就走。
宋修珩对我讲完这些,然后打趣说:“他这次过来,还被师娘给骂了,师娘说我就是一个白眼狼,不让他再来跟我接触。”
“哈哈,难道你不是白眼狼吗?”我笑着打趣道。
我倒是没想到,今天过来纯属是因为想让宋修珩对我更亲近一点,跟他说一些事,没想到还有外人在。
一时间气氛怪异。
饭桌上。
“老师,对不起。”宋修珩笑着将一杯热茶递上,透明瓷釉的杯子,在茶水的映照下,一片碧绿。
成老戴着老花镜,闻言瞅他一眼,“罢了,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吃过饭,宋修珩去书房取东西。
成老起身时我赶忙扶着他,老人顺势拍拍我的手,真挚说了一些话:“刚刚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今天在餐桌上,你不小心碰倒桌上的水杯,将水倒在修珩身上,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呵斥你、也没有急着去清理,是先问你有没有事,确认你没事,他才去换衣物。”
我微愣,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成老不紧不慢的继续:“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你这么特别,一定是因为于他而言,你是不同的。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爱这个词,被世人各种滥用,导致失了真,有些时候说出来显得十分浮夸。
但如今一句他很爱你,从这位经历过风霜捶打,走过千山万水的老人嘴里说出来,极具分量。
我扯了扯嘴角:“老师,您想说什么?”
爱?
宋修珩爱我?可他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想拜托你,今后倘若修珩做了错事,还希望你能尽力劝他,你的话他多少会听……如果不能,能够原谅也是好的。”
老人家浑浊的眼睛望着我,一番真情闻者动容。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我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因为显然我是做不到的。
但我却敌不过老人家目光灼灼,给一个安心有何不可,“……我会尽力。”
宋修珩在外等着,看见成老出来,叫司机亲自送他回去。
我站在风口处,看着车子越驶越远。
宋修珩回头,“进去坐吧。”
我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告诉你,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什么?”
“那条项链不见了。”
宋修珩微微蹙眉,“不见了,什么意思?”
“被宋御拿走了。”
回到温暖的房间里,我和宋修珩面对面坐着,窗外依旧是上次的美人蕉,遮住了大半天空,青翠欲滴。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也怪我,没有看好项链,你可以怪我。”我说完,故作坦荡,“毕竟,你也算是这条项链一半的主人。”
看来我这句话让宋修珩很受用,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展开,带着冷意:“不怪你,宋御回国,总是有目的的,什么也不干不像是他的风格。”
“现在怎么办,宋御偷走项链,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财产的密码了,如果被他得手,你们,我们,全都功亏一篑。”
我来找宋修珩,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他是宋御的儿子,许多事情比我更了解。
“放心吧,宋御还不知道。”
“你怎么确定?难道你已经知道密码了?”
宋修珩睨了我一眼,眼眸里透出些许防备,他猜到了我在套话,我当即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确定一下,财产不会被宋御拿走。”
宋修珩握着手边玉质的茶杯,轻轻转动。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密码,b市几个阵营,争得你死我活,我们互相都有派人打探消息,不只是宋御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
我找到漏洞,“可是按照你之前说的,你说只要你想,就能知道密码,现在不作数了吗?”
宋修珩眼神里有些许的哀愁,“之前是我太自大了,以为外公疼爱我,会给我浅显的密码,但目前看来,并不是这样,我越查越发现,这背后的水太深了,我迷失了。”
能让宋修珩迷失的东西,宋御还真不一定能成功。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我微微放心。
“这么复杂。”我感叹道,“那,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有。”
我眯起眼睛。
“有一条线索,这条线索,在你父亲身上。”
“什么?”
我差点豁然起身,秦随和?这和秦随和有什么关系。
“唐家的事,和秦随和有什么关系呢?”
宋修珩给我重新斟茶,“你的爷爷,曾经和我的外公,是多年好友。”
他给我讲了一个我以前从不知道的故事。
多年前,唐老在外游学,认识了同样在国外上学的我爷爷,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两个人的认识起源于爷爷在国外的赌场打工时,唐老正好在赌场里出老千,他彼时被唐家放出去历练,断了经济来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唐老的手快,去玩一把就能得到一个月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