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帅:“是吗?谁说的,这么善解人意了?”
赵冉冉很骄傲,拍拍胸脯,翘起下巴。
“我自己总结的!”
“呦,还自己总结的?你干脆写篇论文好了?”略顿了顿,他说:“我问你,你干什么事情,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赵冉冉:“睡觉的时候。”
林大帅:“再问,睡觉重要,还是我重要?”
想想自己学了这么多年,逻辑套路竟然用在女朋友身上,真是……学以致用啊!
晕,瞧自己真够没息的!
“……”
赵冉冉糊涂了,不知道该说啥。
林大帅惊讶:“你还真思考上了?”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他真想狠狠掐她的脸蛋,“你有点良心没有,这还用得着想?”
这当然不用想,赵冉冉只是在怀疑,林大帅怎么突然跟他讨论睡觉的问题?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黄色陷阱?
不过,看到林大帅的嘴角越来越向下,赵冉冉赶紧回答:“当然你重要!绝对的!!”
“那就是!”
林大帅听到了满意答案,引申内容,开始辩理:“同样道理,对我来说,工作重要,但工作也没你更重要。”
事情的起因,是前两天加班讨论案例,赵冉冉打来电话时,他就挂断拒接了。
还有一次是午休的时候,赵冉冉给他打电话,但是他也在忙。
所以,她就不再主动打扰他。
这么好的女朋友,还真是体贴过头了。
“冉冉,我是男人,赚钱养家很重要。而且我将来要娶你,很想尽力创造好一些的条件。抱歉,在工作方面我忽略你了。但是,你给我打电话不是打扰,是说明你想我了,你心里有我。能接到你的电话,我都是开心的。以后你打来电话,如果我在加班就直接告诉你,没空陪你,希望你谅解。但你也不能矫枉过正,就再也不主动搭理我啊!”
“哦”
“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看到赵冉冉乖乖点头,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笑容不自觉的浮上他的嘴角。
林大帅:“这段日子,在奶奶家闷坏了吧?”
赵冉冉:“还行,陪陪我奶奶,陪她收拾收拾旧东西……你呢,没听你提过,你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吗?”
林大帅遗憾,微微摇头:“都不在了。”
“哦,那真是……我不该问的。”
赵冉冉尴尬的吐了一下舌头,哎呀,随便聊天嘛。林大帅才27岁,谁知道他家里的长辈都这么“去也匆匆”。
林恕最不愿意去说家里的事,但赵冉冉不是别人。他已对她敞开心扉,就会坦诚。
虽然他不愿意提起,但只要是赵冉冉问,他都会说实话,包括将来如果赵冉冉问到他父母家庭情况,林恕也不会隐瞒。
“我没见过外公和外婆,他们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都意外事故去世了。我爷爷是十几年前没的,我奶奶走了也10年了,年初的时候刚给她烧完十年祭奠。”
记忆穿梭,说到这时,林恕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林恕的童年记忆里,爷爷奶奶每次看到他,眼神总是带着审视,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永远不许江莹到家里去,林家认下孩子,不认其母。
但总体来说,爷爷奶奶对林恕还是挺好的。
爷爷去世的早,没有见到儿子醒来的那一天。
奶奶躺在病床上,病势沉重却等到了儿子苏醒的那一天。
天大的喜悦,即使到了鬼门关,她也高兴的跑回来,多活了几个月,即使是死也能安心闭眼了。
奶奶后期的时候,对江莹的态度有很大改观。
她病势沉重,躺在病床上还给江莹打电话,让她周末领着林恕来看看。
所以周六一大早,江莹就带着林恕来到医院。
记忆中,那天早晨的走廊好静好静。
听到特护病房里的一段对话:
奶奶:“6年她照顾你,我都看在眼里。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哪怕是惦记着我手里的财产,我也认了。现在你能醒过来,就有她的功劳!”
到了病房外,江莹应该敲敲门进去,可是今天的她肌肉紧绷,就像被按了暂停键,还想按一下加速键,迫切想知道林新的回答。
这些年,江莹不敢奢想,但并不代表没有欲望。听到老太太这样说,她的心突然被揪起来了,手也紧张的握成拳。
“新啊,一辈子总得有人作伴。林恕越来越大了,你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跟她把手续办了吧!”
16岁的林恕在门外,隔着门他看不见父亲是什么表情,只听到奶奶的情绪突然激动。
“我想不明白!你若是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做下那事?到今天这一步了,我都同意了,我让你为了孩子给她个名分,你又不答应!到底为什么??”
“妈,我的孩子我养大他,将来该继承的都会给他。至于她,给了她的股份我不会收回,就当是这6年的薪酬,足够多了……”
意外,门被推开!
早晨7:30,护士进来扎药。
病房内的一对母子同时转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一对母子。
一时寂静,除了护士核对药品,撕开针剂管的声音,谁都没说话。
直到奶奶先说:“小恕来了……”
林恕才想起来打招呼:“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
“还行,你今天休息了,作业多不多?”
江莹走进屋,她没有刻意的遮掩什么,勉强笑了一下,笑容不太自然。
“阿姨……”
“诶,坐吧!”
老太太看看江莹,16年了,林恕都长这么大了。
当年之事固然可恨,可是人生啊活一天少一天,日子还得往前过。儿子捡回一条命,身体也不好,总得有人照顾,将来晚年也得有伴儿。而且林恕长大了,也得有一个家啊!
老太太还想开口在再说什么,但是林新将她打断。
他对江莹说:“你回去吧,我一会儿派司机把林恕送回去。”
江莹看起来很平静,站起来。
“阿姨,我先走了,您养好身体。”
老太太叹了口气,望着她转身时的悲伤背影。
16年,江莹像个“面人”,捏圆了锤扁了,不吭一声。
林新刚病倒的时候,老太太心情不好,每次去看儿子就拿江莹撒气,说是她克的,说她是扫把星,爹妈死了她到哪见谁克谁。
不论老太太怎么骂,怎么诅咒,江莹也不哭,也不顶嘴,第2天依旧去照顾林新。
老太太说她心机太重,这个女人太阴险!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惦记老头老太太手里还有的股份。
所以无论江莹怎么照顾林新,他们也不领情,从没给过江莹一点好脸色。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一直到6年……
春夏秋冬,风雨无阻,老太太服了。
有一天晚上,老太太心悸气短,情况不妙,紧急转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她身上连着机器,就剩一口气了。她心里最后的想法是:如果今晚她就死了,临闭眼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植物人的儿子。可是老太太又想到江莹会照顾他,他并不孤苦,这世上还有人真心待他。即使老太太死了,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