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在眼前，自己34了，人家是22的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呢！少年人或许一时懵懂，而她这个年纪就只能说是不要脸了！
她沉默着，胡乱把两万块钱塞进包里，旁边是方景宇一声声急切的哀求：“姐，姐……求求你，姐……别走！”
余秋的脸色难看极了，没再看方景宇一眼，一声不吭地拎起包就走。
可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方景宇整个人从床上翻到地上，拖着一条石膏腿往余秋那爬，“姐，姐……”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是震惊和动容，何况是余秋呢？她心里很难受，但她已作出决定。
余秋想哭，却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蹲下身，哄他。
“小宇，你看你！这是干什么？我回去换换衣服，休息休息，你好好养腿，知道吗？”
“姐，对不起……别生我气，别走！”
“我不生气，你乖乖的养好腿，不然留下后遗症，以后就不能跳舞了，知道吗？”
方景宇不傻，余秋的脾气他多少了解一些，事态发展成这样，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在哀求：“姐，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走！别离开我！”
方景宇俊容憔悴，额头上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却顾不得别的，只紧张的扯住余秋，仿佛无助的小孩抓着大人的手，一丝一毫也不敢松开。
余秋看在眼中，不由得心疼，伸手轻抚擦去他额头上的汗。
最后一次的温柔，哪怕是骗骗他，哄哄他。
“小宇，我真没生气，你爸来了，他照顾你，我放心。我只是回家收拾收拾，休息休息，过几天还来看你！听话，你好好养腿，乖乖的，不可以再乱动！”
“真的吗？姐，真的吗？”
“嗯”
眼眶里的泪水滚落，方景宇哭了，拉住余秋的手：“那我等你，姐，你早点来看我，我等你！”
“好，别总乱动！小心着，腿！”
说完这句，她最后微笑了一下，挣脱他的手，转身离去。
走出房门那一刻，控制不住，余秋的眼泪夺眶而出。
门外站着两个护士和值班医生，还有几个看热闹的病患在窃窃私语。
余秋羞臊又悲伤，含泪呜咽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加快脚步跑远了……
陆婉婷8点上班，第一时间从小雪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差点没当场“火山爆发”。
她马上给余秋打去电话，余秋的声音佷低靡，在电话里嘱咐她一些事儿，也表明了心意。
陆婉婷听完后，都赞同的答应。但她酝酿了一天的怒火，不能这么算了。
下班前，她去赵医生的办公室，拿到了手术纳点钢板材料的报告单，准备大闹一场。
一整天，方景宇不吃饭、不说话，就跟他父亲冷战，握着电话忐忑不安。
他知道余秋必然心情不好，他不敢妄动骚扰，怕她烦躁，怕她压力太大。
下午时试探着给余秋发了几条微信，都是道歉的话……
5点下班时，陆婉婷似一片“黑云”进入病房。
她没有关门，就让门开着，就让走廊里的人都能听见。
今天早晨，不少人看了余秋的热闹，指指点点，背后议论，现在她要把这场子找回来，出口恶气。
方父不认识陆婉婷，看到来的是护士，还以为是要换药，可这位漂亮护士的脸色怎么这么吓人？如同一个眼露凶光的歹徒，这是要换药，还是要搞暗杀呀？
“婉婷姐！”
陆婉婷冰冷的瞥了方景宇一眼，又将目光盯在方父身上。眼神恶狠狠的，手上也带着怒气的去解自己的护士衣，把护士服和护士帽都脱了下来。
方父不明所以，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什么意思？
方父：“你，你这是？”
陆婉婷：“我下班了，非工作时间，我就不是护士，我现在是余秋的朋友！要替她讨个公道！”
方父虽不知道余秋的名字，但也猜出来了，冷笑一声，“怎么的？”
“你说怎么的？医疗费？你不是给了2万吗？不够！”
说罢，陆婉婷从兜里掏出几张缴费单，往方景宇的床上一甩，“认字不？看看！”
方父斜愣着眼睛，也含着怒火，脸色阴沉的拿起来看。
陆婉婷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战斗姿态，冷笑着说：“抢救费、住院费，手术费，药物费，我帮你算了，一共是四万七！”
说罢，又掏出一张报告单，这回她亲自展开，怼到方父眼前。
“这是你儿子断腿，做手术时用的钢板材料，连夜从h市运来的，医疗费、空运费、护送费加到一起，25万！拿来吧！”
听到这个数字，屋里的人都是一愣，连方景宇都想不到，这手术会这么贵。
这两天腿疼的厉害，精力有限，他没顾得上问余秋手术费的事，余秋也从未提过。
方父难以置信，一把抓过报告单，拿在手中仔细的看，又盯了陆婉婷一眼，似乎在考虑她是不是诈骗犯。
陆婉婷继续不客气的说：“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有人情费！二院最好的外科大夫，连夜等在这5个小时，就等着给你儿子做手术！这是谁的面子？这份人情费值多少钱？拿来！！！”
陆婉婷疾言厉色，直接伸手递到方父面前，就是要钱，“拿钱！”
闻言，方父半信半疑，看着这惊天数字，心颤沉重。
方父：“这……20多万？”
陆婉婷：“怎么着？不信？就算我骗你，这么大的医院能骗你？你拿着片子打听打听去，你儿子断的是胫骨末端，如果只做普通的手术，他下半辈子别想再跳舞！怎么的？嫌贵啊？25万买你儿子一条好腿，值不值？”
方父：“这……”
陆婉婷不耐烦，一再催促：“少说废话！拿钱！拿钱！”
方父：“我，我，我身上现在没有那么多！”
陆婉婷不屑的翻个白眼儿，眼神鄙夷的上下扫视方父，就是要把余秋所受的那份侮辱，原封不动的还给方父。
陆婉婷：“没有？那也好办！现在把你儿子腿砸折，一腿换一腿，这件事一笔勾销了！”
方父：“你怎么这么说话？”
陆婉婷：“哼呵呵！我怎么说话了？你儿子让人撞的血乎乎的到医院，谁抢救他？谁给他交住院费？谁守在手术室外？谁端屎端尿的伺候他？”
这方面，方父哑口无言“……”
陆婉婷掐着腰，往前逼进几步：“对不起了，我们贱的！我们余秋多管闲事！让方景宇直接被撞死多好呀！或者没人交钱，就在医院等死！等你今早来了，黄瓜菜都凉了，他那条腿就直接截肢算了！”
女子的声音清脆，走廊里看热闹的，听的一清二楚，病房里外都是鸦雀无声。
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方父脾气再暴，此刻也被怼的哑口无言。
方景宇坐在床上一言不发，若在往常，如果有人这般挤兑自己的父亲，他是绝不能容忍的。但此刻另当别论，这是感情私事，是陆婉婷在替余秋打抱不平，说的没错，父亲有错，自己更是对不起余秋。
病房里除了一个粗旷沧桑的方父，一个脸色惨白的殃殃病号，还有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圆脸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