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夜南深帮他摆平总统府事情的份上，他这个月给他清净，下个月再说。

夜小宝期待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帮我报仇？我可以知道过程吗？”

贺璟良瞥了他一眼，泼了一盆凉水，“别想太多，我打不过他，只能玩阴的。”

“怎么阴？”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夜小宝撇嘴。

贺璟良侧头揉他的脑袋，“如果他不肯把小云朵和兮兮给我，要你其实也不错。”

“不行！”夜小宝立刻拒绝，义正言辞地看着他，“白纸黑字已经写好了，反悔是小狗。”

要小云朵和兮兮，夜大肯定不允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保证书上的是他，夜大还会犹豫吗？

那他也太可怜了！

贺璟良看着他笑了几声，“放心，爸会对你好，不会虐待你不给你饭吃，也不会让你洗袜子。”

“不去。”夜小宝摇头，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余光里，关着的门动了一下。

夜小宝霍地站起来。

容七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视线里。

夜小宝回头质疑地看着贺璟良：不是说好的两个小时吗？

他们坐下来有二十分钟吗？！

这比他的程序还不靠谱！

贺璟良也愣怔了一下，无法解释，“你妈不是普通人，要习惯。”

容七看了一眼贺璟良，贺璟良移开视线。

夜小宝敏锐地嗅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寻常，还有妈妈的不正常反应，妈妈好像不开心。

“我有些困了，我先回去睡觉。”容七手指捻了一下，也不管自己说的话离不离谱，转身就走。

夜小宝有些懵，反应过来后赶紧跟上去，主动牵着容七的手，“妈妈，我陪您一起回去。”

他一边跟着容七走，一边回头跟贺璟良做再见。

刚摸到自家妈妈的手，夜小宝的心就被狠狠地惊了一下。

好凉。

妈妈似乎很冷。

他微微抬头，余光瞥着不说话的人，一只手牵着容七，一只手摸手机偷偷摸摸给夜大发消息。

毕竟人小实力有限，单手打字限制了他的实力，所以随便打了‘妈妈’两个字发过去。

发这两个字夜大就能明白了。

贺璟良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身影，脸上神色不明。

-

容七从回去后，就一直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不开电脑，不看手机，也不上床睡觉。

“妈妈，要帮您开电脑吗？”

容七点头。

夜小宝把电脑打开，再替自家妈妈帮她把手放在桌子上，“妈妈，开好了。”

“嗯。”容七应了一声，手上却没有动作。

夜小宝也不说话，坐在她旁边陪着她，牵着她冷汗之后被浸凉的手给她暖着。

二十分钟后，夜南深才赶回来，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失魂落魄的容七。

容七没有回老宅，回的是清溪苑。

“妈妈怎么了？”夜南深走过来，伸手探了一下容七的额头。

夜小宝如实回答：“妈妈刚刚跟老贺在豫园见了一面，在里面睡了一下午。”

一句话，让夜南深表情大变。

“你先出去，我跟妈妈谈谈，给你带了千层蛋糕和小火车放在楼下，自己下去玩。”夜南深摸着夜小宝的脑袋，把他支出去。

夜小宝点头，懂事地出去，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隔音，他也不能偷听，把关心咽进肚子，下楼拿着小火车蹲在地上玩。

虽然这种幼稚的玩具对他来说已经过时了。

楼上

夜南深将容七的椅子转了一个方向，拉了把椅子跟她面对面坐着。

他握着容七的手，正欲开口。

容七看了他一眼，笑，“我没事，只是记起来了而已。一点小事，让贺璟良大惊小怪，把我记忆抹去。”

夜南深担忧地看着她。

容七收起自己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把手从夜南深的手里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只是瞬间接收了这些记忆有些缓不过来。现在把信息容纳分解了，小夜，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小夜？

果然不正常了。

夜南深眼里的担忧更甚。

但容七明显不想跟他多说，让他下去跟夜小宝一起玩小火车。

夜南深实在不放心，走到门口又回头：

“小七，不管你想起了什么，都不要责怪自己，一个实验的成功与否跟一个人的关系不大。这是整个第四区的事，除了第四区，还有第九区，甚至一区也有牵扯。这不是你的错。”

跟贺璟良待了一下午，不用怀疑，一定是她去找贺璟良恢复记忆了。

他担心容七想不开。

却不料，容七迷茫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责怪自己？错的不是天使盟和夜明航吗？”

贺璟含用k3病患把她和季子诚骗去中丹，遇见刚逃出实验基地浑身是伤、抢她药箱的贺璟良。因为那半支试剂，让夜明航和天使盟的人产生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研究灵感，企图用芯片控制人的大脑。

那个k3的病患就是夜明航和天使盟的第一个研究对象。

那时候天使盟还不叫天使盟，只是中丹实验基地里的医生。

直到最后，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是她与贺璟良一起炸了中丹实验基地，毁了夜明航的实验。

k3病患死了，k3线索止步于此，一切陷入诡异安静的停滞期。

现在回想起来，季子诚或许也是天使盟的成员之一。

否则，尽管贺璟含用k3患者骗她，也不至于让她带着半支试剂以身涉险。

贺璟良洗去嫁接她的记忆，大概是怕她因为断了线索自暴自弃，也大概是怕她因为没有救出那个k3患者而自责。

自责是有的。

但她从不做无用功的自责。

仅仅是心里上的自责又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

这样不仅显得自己又颓又废，还让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蛆虫高兴得狂欢。

容七道：“你可以出去了，我谈点事。”

夜南深表情难以言喻，他担心容七精神受到刺激。

抬脚转身，掩上房门。

一下楼，就看见夜小宝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只粉色公仔在给它穿衣服，旁边的袋子被放倒在他身旁。

那是他给小云朵和兮兮特意买的粉色公仔。

夜南深看着他辣眼睛的操作，突然出声：“夜小宝，你在干什么？”

他也受刺激了？

夜小宝被他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望着他：“爸爸，您把妈妈安慰好了吗？”

“没。”

不仅没有安慰道容七，反而让他自己受到了刺激。

现在儿子也不正常了。

自己的玩具不玩，去玩妹妹们的。

“那您怎么出来了？”

“你妈让我跟你一起玩小火车。”

“啊？”夜小宝惊呆，看着被自己玩了一会儿就扔在一旁的儿童版电池小火车，再想象了一下夜大拿在手里玩的画面……不忍直视。

夜小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您玩，我在练习给妹妹穿衣服。”

夜南深目光凉凉，接过小火车顺手放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