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极其相似的两个人,却硬是被他活成了风格迥异的另一人,让人丝毫联系不到贺璟含身上。
贺璟含的病从一发现就治疗,再到后面用了贺璟良的骨髓,基本恢复健康。
可贺璟良却与他截然不同。
他的病一再恶化。
容七的眸子里泛着一点点冷意。
夜明航这辈子欠了太多人,说是自私到了极点的畜生也不为过。
她猜想到了夜明航留着贺璟良的目的是什么了。
无非是当初贺璟良还没被查出再生性障碍贫血时,逼迫贺璟良给贺璟含无偿捐赠骨髓,后来贺璟良也同样生了这个病,他却弃之不管,更甚至其他。
容七的表情愈发冷凌。
两人在里面的时间漫长,夜南深坐在外面,空调的冷风嗖嗖嗖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只穿了一件单衬衣,空调的冷风肆无忌惮地凌虐着他。
只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在里面的容七。
容七外面也只套了一件薄外套,不知道会不会冷。
夜南深看了一眼握着遥控器、对他严防死守的保镖,冷嗤一声,摸出手机给夜小宝发消息。
没一会儿,欧锐的中央空调都被控制在了一定恒温,不冷不热。
保镖拿着遥控器对着空调按,也丝毫不起作用。
众人看了一眼夜南深,表情莫名。
大意了。
容七一直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了也还没有出来。
凌晨一点,外面的天早就被浓厚的黑色裹住。
夜南深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亮起来的朦胧的路灯,一双幽深的眸子冷得让人心惊。
办公室里,贺璟良睡了一觉,睁开眼睛自己身上还扎着针,可容七却坐在一旁休息。
“完事了?”他想起来。
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自觉皱起眉头。
容七摇头,“我累了,休息两分钟。”
“累了就明天再说,我让人准备房间你去休息。”贺璟良要爬起来。
容七蹙眉:“别动。”
“……”贺璟良当真不动,“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还有一会儿。”容七站起来重新坐在凳子上,取下他身上的几根银针放在一旁,又拿起另外几根银针刺入他的穴位。
直至半个小时后,容七才彻底结束这场漫长的治疗。
贺璟良随手拿起衬衣套上,余光瞥见她弯腰去收拾银针,皱眉埋怨:“我让你动了么?放着我来。”
随意扣上两颗扣子,走过去抢走容七手上的银针,熟练地替她消毒收好,再放回药箱。
容七垂下眼,“贺璟含在什么地方?”
贺璟良正要提药箱的手一顿,低笑了声,桃花眼下透着酝酿起来的风暴,“你关心他?”
容七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颗棒棒糖,“跟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不知道。”贺璟良把医药箱提起来,又‘砰’地一声放下去,手撑在医药箱上,咬着牙深呼吸。
几分钟后,身后又响起窸窸窣窣剥糖纸的声音,贺璟良捏着拳头。
兀自气了一会儿,骤然想起她突然问贺璟含,或许是为了催眠术。
贺璟良这才深呼吸几口气把自己的郁闷咽下去,转头看着快把他气死却正在吃糖的‘罪魁祸首’,道:“他在m洲当老大,我在他手底下过不下去,跑回来了。你找他,他未必认你。”
容七抬头望着他。
对他的话保持质疑。
容七开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知当说不当说就不要说。说了也是气我。”贺璟良道:“病也看了,赶紧开药方走人。”
容七偏不。
“我想了一下,我必须要说,不说我心里不舒服。”容七嚼着棒棒糖在嘴里换了一个边,“我觉得贺璟含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一句‘放屁’差点脱口而出。
贺璟良双手叉腰,气笑了,“你又知道了?”
容七盯了他一眼,站起来,伸手去拎药箱,“一共十二个周期,下个星期我再来。这段时间我会给你联系陆丞洲,把你交给他。你的病……我会想办法。”
贺璟良身体底子早就亏空了,走针只能给他慢慢调理,要治疗其他还是需要陆丞洲帮忙。
她现在怀着身孕,没有办法兼顾。
若是没有拖油瓶,会简单得多。
“嗯。”贺璟良敷衍地应着她,抢在她前面把药箱拎起来。
同样是拎药箱,贺璟良连拎药箱的姿势都那样不羁,像拎了一包丨炸丨弹。
两人开门出去,贺璟良走在前面,倚在门框上,突然伸腿把路堵住。
容七被拦在里面,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肚子里有两个醒着的拖油瓶,她现在就是一扳手过去了。
贺璟良没有注意到容七的表情,或者是根本就没看她。
他脸上扯起一抹坏笑,得意地看着夜南深,“有没有偷看?”
夜南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高冷得不想搭理他。
贺璟良没皮没脸,就喜欢看夜南深被刺激到的样子。
反正在他眼里,不说话就是被刺激到了。
绝对是。
夜南深站在门外,看着门里面眼神迷惑的容七,嘴角微动,“饿了么?”
容七微微点头。
扎针耗时耗力,不仅她饿了,肚子里的拖油瓶也饿了。
贺璟良这才反应过来,把腿放下来,偏头看着容七,“你哑了?饿了不会说?”
贺璟良走出去,把药箱放在外面休闲区的茶几上,让人把食材拿上来,他要亲自做。
夜南深皱眉,刚想拒绝。
就听贺璟良开口,“外面下雨,你们现在回老宅那半山腰,事故发生概率不仅增大,若是再遇见仇家,后果可想而知。你若是赌得起,你有种,现在就把她从我这里带走。”
雨不是现在下的,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开始下了。
夜南深绷紧的唇角动了一下,“你让人准备一间房,小七需要休息。”
“去准备一间房。”贺璟良头也没抬,对着保镖吩咐。
夜南深这才牵着容七坐在沙发上,伸手拿了一条小薄毯搭在她身上,再替她揉腰。
这一层楼的公共区域有微波炉和两个小灶,贺璟良挽起袖子做最简单的三明治,低着头,在摘菜。
“动作快点。”夜南深催他。
贺璟良把摘好的菜扔进水池,“我是你奴才?”
夜南深没说话,把桌子上提前倒好的水端起来,试了一下温度才递给容七。
容七不想喝,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十分钟后,贺璟良才把做好三明治端过来。
夜南深也不客气,替容七端着碟子,让她拿叉子自己吃。
两个男人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吃,容七面不改色,把贺璟良做的两个三明治都吃了。
贺璟良看着她的眼里升起了笑意。
夜南深眉目深沉,依旧不语。
等容七吃完,他才带着容七去另一间房休息。
凌晨两点多了,是夜南深极少数熬的夜。
他更是心疼容七熬这么晚。
“下次不要约到这么晚了。”夜南深替容七脱掉外套,扶着她躺下,替她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