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七把扳手重新放回狗崽崽身体里,转身离开。
贺璟良皱眉,跟着她走。
“再待会儿,行么?你的人还在这儿,你不管他们了么?”
蓦地,容七转头,一拳挥向他的脸。
贺璟良怕自己面具掉,偏头躲开,拳头稳准狠地落在他下巴上。
跟夜南深打的位置一模一样!
贺璟良捂着下巴后退几步,吸气看着她,“我这张脸就这么招你们稀罕?”
容七不跟他废话,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左手化刃,朝他手腕劈去。
贺璟良眉头一皱,右手反转,接了她几招。
容七怀着身孕有掣肘,被他躲开了。
贺璟良退离她身边好几步,道:“我没下令伤你儿子,是我没保护好他,我任你出气。但我要让你清楚,不是我动的夜小宝。”
容七眼眸微眯,看着他。
夜小宝和夜南深都没说是谁,她也只知道夜小宝被交去暗室受了欺负。
但不管是不是贺璟良,总之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你是谁?”容七道。
贺璟良语塞。
的确,不是他下的命令,但却是他的人动了夜小宝,罪魁祸首昨晚还跑了。
他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贺璟良有些微的无语。
就在他想解释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
里面的保镖被惊动,迅速去查看。
没一会儿,保镖匆匆跑出来汇报:“不好了良爷,后门又闯进来一批人,一楼好几个科研室和器材库都被毁了,还有暗室,全都被毁了。”
贺璟良倏然回头,眼底卷起一股寒意。
然而,还不待他反应,左腿膝弯一疼,贺璟良倏地半跪在地上。
正欲挣扎着起身的时候,脖子处贴上了一片凉意。
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多个房间同时响起,就跟放鞭炮一样。
贺璟良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以为是容七带人过来寻仇,没想到从后门闯进来的那批人才是重点!
自己被摆了一道,贺璟良半跪在地上,生着闷气。
欧锐的保镖越来越多,将容七和韩宁等人团团围住,韩宁他们也被拿下了。
容七将匕首抵在他颈间,“让你的人放人。”
贺璟良被气笑了,“有备而来是吧?我小瞧你了。”
保镖看着被自己和手底下抓住的一队人,又看着他们被擒掉的王,有些无语。
是小瞧吗?
是根本就没防备她好吗?
一心想着下来约会,就没有想过是来要他的命的。
贺璟良吃了闷亏,心里不舒服,“不放。”
容七匕首更贴近他的动脉,“放人。”
“不放。”贺璟良道:“杀了我,他们也活不了。你折磨我,他们也不好过。你想清楚。”
到底不是一般人,即便刀刃贴在动脉,他也依旧淡定如松,跟别人讨价还价。
“你想怎么样?”容七问他。
“跟我道歉。你耍阴招调虎离山,毁了我的科研室,还毁了暗室。我不高兴。还有,你自己看看我这姿势,跪在地上,你觉得合理么?”
贺璟良面具下露出来的嘴唇紧绷着,被面具遮挡住的眉毛紧皱,等着容七道歉。
然而,道歉是不可能的。
容七伸手,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拽了起来。
“……”贺璟良很无语。
“走。”容七依旧用匕首抵着他,一边用他威胁欧锐的人,一边往外走。
贺璟良吸了口气,握着她的手主动替她省力拿着匕首,“别想着威胁人了,注意你自己脚下,摔了什么后果你不知道?”
容七皱眉,试探着松开手。
贺璟良也松开她的手,但匕首却还在他手里。
等容七放下手后,贺璟良自己捏着匕首威胁自己,带着容七和她的人出去。
“为什么?”容七问他。
贺璟良轻嗤一声,“我有病。”
“御珩真的不是你伤的?”
“如果是我的意思,我不得好死。”贺璟良顿了一下,讽刺一笑。
对了,他本来就不得好死,这个毒誓太假。
等出了欧锐大楼,贺璟良才回头看着容七,神情认真,“你可以打我,但我不允许你不信任我。容七,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就是不许怀疑我。”
他真的会难受。
他的心不是铁做的。
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微红,容七垂眸。
“拿去,快点回去,怀着身孕乱跑什么?夜南深是死的?”贺璟良掰开她的手,把匕首还给她。
容七扫了他一眼。
贺璟良:“我是死的,我是死不瞑目的。离谱。”
贺璟良呼了一口气,自己进去了。
保镖也都放人,连韩宁等人都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容七带着韩宁等人撤退。
车上,她一直在想贺璟良。
她早该想到的,贺景就是贺璟良,贺璟良跟贺璟含的关系,她也早该想到的。
如果不是夜小宝出了意外,她或许至今都不会查贺景的身份。
容七堂而皇之地开着夜绍弦的车出来,又堂而皇之地开着他的车进去。
除了东院的苏夫人和宋安知,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夜南深和夜小宝还没有回家。
但她已经收到了盛俭的投诉了。
因为一个没看住,她的两个好大儿果真去把人家的墙给拆了!
容七嘴角抽搐了好久。
贺璟良上了楼,脸上愤怒的表情消失不见,眯着眼睛,变成了阴戾。
他一脚将电梯旁装绿植的花瓶踢碎,身上气息寒凉。
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在这时,保镖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看向了贺璟良。
“又怎么了?说。”贺璟良语气阴凉。
“良爷,容天时死了。”
贺璟良一双桃花眼微眯,转身下楼。
容天时被放在一间空置的房间,依旧坐在轮椅上,却了无生气。
他的身上放着两样东西。
一张纸和一只手工编制的流氓兔。
流氓兔小巧精致,用一根红绳穿着,下面是一个平安结。
贺璟良伸手拿起这两样东西,纸上是一幅画,是容天时自己的画像,编制的小玩意儿跟容七手上抱着的兔子一模一样。
贺璟良低头,拿走了这两样东西,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埋了。”
容七知道容天时死的消息还是夜南深带回来的。
没有惊讶,没有诧异,更没有难过。
就像听见一个跟她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走了一样。
更或者,陌生人都比她与容天时的关系要好。
老爷子心情好,让人把食材摆出来,要做甜点。
一群人围着一大张桌子做着甜品,容七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夜小宝和夜南深在挤奶油,容七在修饰,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做了一块小蛋糕,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容天时。
温馨的气氛让人艳羡。
楚恩光不喜欢做这些,他也懒得去掺和,抱着一本书,戴着老花镜看得津津有味。
做甜品的时间过得慢而愉快,容七和宋安知只在那里待了一会儿就坐去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