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芷桐和简云恒的事情影响很大,网上舆论虽然因为不同原因被两方的人压了下去,但京大已经有人开始为孙芷桐打抱不平了。
那些家长一波又一波地往厅里赶,虽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但也足够让害怕麻烦的夜荣烦死。
孙芷桐见不到任何人,整日坐在角落不吃不喝,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虐待了她。
饿了两天,直到第三日夜荣出现。
孙芷桐才道:“我不见他们,让我给他们报个平安总能行吧?”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夜荣思考了一下,“可以。”
他亲自带着孙芷桐去打电话,不用怀疑,电话肯定会被监听。
夜荣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拨号。
一串京城的号码拨出去,响了一阵,直到快无人接听自己挂断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接听了电话。
“阮阮,我是芷桐。”
“我很好,你放心,谢谢你为我奔波了。”
“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你告诉他,我想见他一面。如果他不来,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挂了,拜拜,不用担心我。”
孙芷桐一共停顿了几次,不到两分钟,就挂断了电话,“可以了。”
她站起来,走在夜荣前面。
夜荣眉头皱了又皱,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孙芷桐,他总有种看见二嫂的错觉?
明明……不像啊。
“四少,你在看我吗?”孙芷桐走在前面,察觉到了夜荣的目光,哑声道。
夜荣哑然,“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孙芷桐轻笑,“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不过,花草尚无重复,又何况是人呢?”
“你不好奇我说你像谁吗?”夜荣疑惑地问道。
孙芷桐摇头,“我都快锒铛入狱了,好奇有用吗?”
突然,孙芷桐顿住脚步,低着头,“四少,你觉得我能从这里安全无虞地出去么?”
这话问他干什么?
当然不可能了,他又不是白吃饭不干活的。
夜荣坐在轮椅上,丝毫不觉得自己比谁低人一等,呵呵笑了两声,“我应该没这么窝囊。”
“你们掌握的证据对我来说根本不算证据,四少,我们走着瞧。”
孙芷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抬脚,略微沉重地继续往前走去。
夜荣忽然头皮泛起一丝凉意,心中生出了一股警惕。
就凭这股像二嫂的感觉,他就不能掉以轻心,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不喜欢她的。
夜荣一直坚信自己的直觉。
把孙芷桐送回看守的房间后,夜荣就特意叮嘱他们看紧孙芷桐,随后转身立即去和苏厅长单独开会。
这种事情苏厅长经验比他丰富,他应当去请教。
而且,孙芷桐没有说谎,最近京大的学生和家长都在为她请愿,如果真要按照计划把她送去法院必定受阻。
仿佛提前得到预示一般,夜荣刚跟苏厅长见完面没多久,之前为孙芷桐请愿的学生就自己跑出来,在厅里嚷嚷着要见桐大了。
夜荣火大。
桐大是谁?
孙芷桐么?
夜荣脸色不太好地滑着轮椅出去,苏厅见状,赶紧上前拦着他。
“四少,他们都是学生,动不得。他们也是被人蒙蔽,错不在他们,您千万不要冲动。”
夜荣无语地回头,“你觉得我现在打得过他们?咱们都是文明人,不来那套。”
苏厅长一噎,表情难以言喻,默默无言地跟在他身后。
大厅里,聚集了二十七八个学生,大多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只有一个被他们围在中间,派作发言代表的女生。
“我们要见桐大!”
“我们要见桐大!”
这群学生大声嚷嚷着。
“让你们这里能做主的老大出来见我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今天不会善了!”
“就是,凭什么无缘无故关押我们桐大?我们桐大是冤枉的!”
刚走出来的夜荣和苏厅长就听见了他们一口一个桐大,直打脑袋。
要不是知道自己此刻无比清醒,苏厅长还以为自己半梦半醒地听见了七大,他们是来寻深爷夫人的。
两人从里面出来,淡淡地看向那群年少冲动的人。
学生是最单纯最善良的,他们是祖国培养打造出来的一柄柄尚未出鞘的宝剑,而当被人刻意利用时,他们浑身自带的锋利也能伤人心肺。
看见他们两人出来,一群人十分有眼力见地知道他们两人就是这里可以做主的人。
趁拦着他们的人不注意,一两个机灵的学生从他们腋下钻出来,推开拦着的人,给他们两人身后的‘大部队’杀出一条‘血路’。
眨眼间,刚恢复还不到一分钟的大厅又陷入了哄闹。
夜荣朝警卫做了一个手势,警卫才退去一旁。
刚刚还嚷嚷得厉害的人突然与夜荣来了一个对视,要说的话瞬间卡在喉咙。
特么的,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一群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攘,企图让对方来说。
夜荣有些想笑。他不急,反正自己坐着不腰疼,让他们慢慢磨,大不了今天辛苦加点班就是了。
倒是苏厅长,自带威严,把一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学生唬得一愣一愣的。
刚刚还怕他动手。到底谁怕谁啊?
苏厅长严肃着一张脸,“有什么诉求你们现在就可以说了。”
学生犹豫,安静了半分钟。
最后决定把他们特意带过来的发言代表请出来对峙。
女生上前一步,脸上呈现的是刚刚他们互相打气后的自我鼓励,道:“我们要见桐大,我们分析过了,你们所谓的证据根本不充分。”
苏厅长语气凝重:“我们所谓的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女生一顿,有些心虚。
她脸色微微发红,“网上都闹大了,我们当然也知道了。化学实验室的监控只拍到了桐大的身影,却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桐大拿了实验室的硝酸铵。”
夜荣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可剧组发现的装硝酸铵的器皿是孙芷桐的。”
“那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呢?”
“或许?什么时候办案是用或许和可能来判定了?”苏厅长没有夜荣的好脾气,心里忍了许久,尽管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出口的声音还是有些疾言厉色。
女生被他吼得一愣,眼眶微红。
那群男生蜂拥而出,仿佛要为女生出头似的,然而,苏厅长一个眼神过去,身后会看眼色的立马抱住前面冲动的人。
又开始乱了。
夜荣头疼地揉着眉心,要是二哥在就好了。
乱了五分钟,夜荣终于插上了话,“你们的诉求我们收到了,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你们先回去,别给学校和你们的父母惹麻烦。”
夜荣长得温柔,面容带笑,声音也温和,一下就收获了不少好感。
那群人又唰地看向他,为首的一个学生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手有些抖地递过去,“我看你这么年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一定有本事。这是我们手写的担保书,我们可以为桐大担保,麻烦你……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