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耳边彻底清净了,夜南深才转头,将容七的手揣进自己怀里,“不是说了以后这样的事让我来做么?”
“没忍住。”容七道。
夜南深眉头紧紧皱着,“回东院,我给你做鱼。”
“好。”容七应着。
夜荣笑嘻嘻地走过来,“什么鱼?好吃吗?”
他刚刚也没吃几口。
夜南深凉凉地盯着他。
夜荣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的笑,严肃道:“我饿。”
夜南深一个‘滚’字差点说出口,就听见夜荣率先道:“我去给你们探路,顺便帮忙打下手。不瞒你们说,我的梦想就是住进厨房。”
但不是去当厨子。
夜荣一把捞起手上全是泥的夜小宝,跑在前面,怕被撵回去。
容七和夜南深走在后面。
几人刚回东院,保镖就过来汇报已经把姜雅和南宫乐清扔出去了,并且加固了老宅的防御,外人轻易进不得。
夜南深冷然点头。
而此时,被架出来的南宫乐清和姜雅被保镖丝毫不客气地扔在地上。
姜雅没忍住,‘哎哟’一声,指着保镖脸色铁青,“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敢这样对我?我要见夜老,让我进去!”
保镖只是凝视着她,没开口也能看出他的不屑。
“好啊!都怪我男人自己死的早,现在连一条看大门的狗都敢轻视我了!我倒要去找那些人问问,是不是现在都没人管我跟清清了,不如我们死了清净!”
姜雅哭着指控。
南宫乐清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脸上的肿块已经硬了,一碰就疼,隐约间,似乎牙齿还有点松动。
南宫乐清又气又怒,心里恨死容七了。
这世上敢打她的人还没有!她一定要让容七好看!
南宫乐清坐在冰冷的地上,风一吹,本就宽松的裙子四处灌风,她赶紧抱住姜雅,“冷。”
姜雅还在哭诉,拽着南宫乐清起来,“清清,我们这就一头撞死在这,让你爸爸好好看看,他只顾着去保护别人,谁来保护我们?我不想活了,清清,我们跟着他一起死了算了!”
说着,姜雅就要往一旁的麒麟石墩上撞。
南宫乐清吓傻了,顿在原地,“妈,我不想死。您不要吓我。”
南宫乐清死死地拖住姜雅。
姜雅心里的一股火突然被堵住,一口气不上不下。
她是该说自己女儿单纯呢,还是该说她笨?
姜雅心里无奈,面上却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吸着鼻子回抱着南宫乐清,“清清,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都能欺负到我们母女头上,与其这样卑微的活着,死了不是更好?”
姜雅捧着南宫乐清红肿的脸颊,哽咽着:“对不起清清,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妈妈一定保护让你不再被别人欺负……”
姜雅说得动人,南宫乐清心里更加难过。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姜雅抽开自己的胳膊,往一旁的石墩上撞过去。
“妈妈!”南宫乐清惊呼一声,呆呆地站在原地。
姜雅咬着牙,拼了一口气,眼看着自己的脑袋离石墩越来越近,一旁的保镖还无动于衷,她心里打起鼓来。
但转念又一想,夜家的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撞死在这吧?
她卯足了一股劲冲过去。
还差五步。
还差四步。
还差三步。
还差一步!
倏地,姜雅停在了霸气外露的麒麟石墩前。
外面的气氛陷入一片诡异又尴尬的安静。
姜雅抬头,恶狠狠地回头看向一旁的保镖,而后者的脸上全是戏谑,把冷眼旁观做到了极致。
姜雅一口恶气不得出,狠狠咬着牙。
南宫乐清还以为自己母亲真的要傻到去撞死,刚刚没反应过来就脱手了,现在看来原来是演戏……
南宫乐清走上去,“妈,您别犯傻了,我们还是给夜爷爷打个电话,让他放我们进去吧?”
“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现在整个夜家都是夜南深的,他一向又惯着夜南深胡作非为,我真是气死了。”姜雅气哭了。
这次是真的哭,连带着对南宫乐清的语气都不好。
如果她刚刚拉着自己,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尴尬,现在好了,这些保镖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嘲笑她。
南宫乐清被她吼得瑟缩,抓着她叫冷。
现在戏演不下去了。
姜雅后退几步,脸色阴鸷。
想在门口撒泼,可一转头就是五大三粗、脸色狠戾还一脸讥讽的保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只能被冻得瑟瑟发抖,毫无办法。
南宫乐清被冻得鼻涕横流,抱着自己的双臂,“妈,快给林叔叔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好冷,呜呜”
姜雅也头晕目眩。
她们两人穿得都很少,夜里风大,又在半山腰,空阔的大门外没有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冷死了。
姜雅搓着自己的手,给林家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视线再看向大门的时候,眼里涌起一股恨意。
她一定会把容七和那个小野种赶出去!
谁知,林家的人来得倒是很快,可却上不来,哪怕来的是林少督自己。
深爷亲口吩咐,不许任何外来车辆上来,林少督还给夜老爷子和夜南深都打了电话,不仅没有成功上山,还被讹了一块训练的营地,美其名曰自己媳妇儿因为他要来接的人受惊了,自己儿子因为他要来接的人吓傻了,要赔偿。
林睿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给他扎针治病,一言不合就一拳撂翻一杆子人的深夫人会受惊?
确定受惊的不是别人?
林睿到现在对容七都还记忆尤深,当时自己的单子被容七接了,容七上门治病,起先,他父母怕容七不靠谱,想在她来的时候吓一吓她。
若是假的,她自己会知难而退,若是真的,正好可以趁机把她抓住详细了解一番。
却没想到,他们设了重重妨碍,容七直接简单粗暴地从大门口打了进来,完事之后,还把医药箱一撂,风轻云淡地说着‘我是来给林睿治病的,卡在哪?我先瞅瞅你们有没有钱’。
当时他们一家人都傻了。
其他不说,就凭这真功夫,谁还敢怠慢?
他父亲就像捡到宝了一样,追着她跟上跟下,恨不得当牛做马。
现在,深爷告诉他说容七受惊了……
他看起来很傻很好骗的样子吗?
他现在不担心容七和小太子怎么样,反倒担心姜雅和南宫乐清有没有在容七的摧残下缺胳膊少腿……
林睿望着漫长的山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下车,拢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抬脚往山上走。
这起码得走一个小时。
他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