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想法跃入脑海的一瞬间,都满满严重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她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是,那水流声还在继续,就是从她的房间传来的!
想到这里,都满满实在不能忍了。壮着胆子一骨碌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进她自己的卧室,经过窗边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抄起了一个细长颈的装饰花瓶。
“你……你给我出来!”都满满颤抖着声音,双手握着那个花瓶,对着浴室的门大喊了一声。
池君白听到了都满满的声音,但他并不想回话。
这个女人,还真是猪一般的体质!肉多、胆小、关键是,睡着了之后,就算把她扔到护城河里,她都不会醒过来!
浴室中的水声还在继续,可都满满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我告诉你,你再不出来,我就……我就冲进去了!”说着,都满满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浴室的门把手。
依旧,只有水流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可是,除此之外,里面就像没有人一样,对于都满满的警告,没有丝毫回应。
“我进来了,我真的进来了!”
说完最后一句,都满满一咬牙,刷的一下拉开了浴室的门,她大喊一声“死变态”就冲了进去。
可是,就在都满满冲进浴室的一瞬间,眼前雾气升腾,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出现的那条……那块……那个男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正面对着她,闭着眼睛仰着头冲洗头发。
都满满顿时哑巴了,喊也喊不出,叫也叫不出,整个人魂不附体的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看够了吗?”池君白的声音,带着阴冷的寒意,穿透温热的雾气,刺激的都满满耳膜生疼,
她这才缓过神来,快速转身移开目光,没想到,却看到浴室的角落,竟然全是池君白冲下来的血水!
血迹和血水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都满满对于所有流动的红色液体,都充满了实打实的恐惧!
就像之前,她看到池君白伤口处殷红的血迹时,虽然心里并没有恐惧到窒息的感觉,可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出现各种不适反应。
但是,在看到池君白身上的血液流淌下来的时候,都满满心里的恐惧就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
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咽喉一样,窒息、绝望、可预见的死亡……
现在,这种感觉再次袭来,都满满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抱着头蹲下身,哇的放声痛哭了起来。
池君白原本还在闭着眼睛冲洗头发,他以为都满满会吓得赶紧离开浴室躲出去。
可事实再次让池君白的三观碎了一地,就在他说完那句话后的下一秒,他竟然看到那个死女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一次可怪不到他头上了吧?他什么都没做!
明明是这个女人自己冲进来的,也是她看的眼都直了!怎么,不让她看她就哭?这个女人还有这种癖好?
池君白被都满满哭的头都要炸开了,不耐烦的关上淋浴后,随手拿过一条浴巾裹住了下半身。
“你就这么想看我洗澡?”
池君白说话的语气一直如此,就算是疑问句,听声去也毫无起伏,甚至没有一丝温度。大多时候,态度会更加恶劣一些。
都满满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池君白说了什么,依旧蹲在那里瑟瑟发抖,只是痛哭的声音渐渐小了些,开始不停的抽泣。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给我出……”池君白不悦的皱了皱眉,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拍都满满的肩膀。
可是,就在他的手触及到都满满肩头的一瞬间,掌心迅速感觉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抖动和抽搐。
“你……你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池君白犹豫着将手按在了都满满的肩上,试图通过这种外在施压的方式,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我……我不敢睁眼……我……我也动不了……”
都满满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一边说一边抽泣,断断续续的,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池君白听着都满满的话,心里愈发生疑,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女人的不同寻常。
出于本能的戒备和排斥,池君白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这个死女人,该不会是装的吧?
可是,等他将信将疑的蹲下身,想要扶都满满一把的时候,才再次确认,她的确不是装的。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哭可以装,害怕可以装,说话的语气语调都可装。但是,身体机能那种无法抑制的颤抖频率,是不可能装的出来的。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池君白的眼角余光,才不经意的瞥见角落里那一摊血水,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我扶你!”
池君白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一把抓住了都满满的胳膊,触手一股肉肉的感觉,很软,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两下。
好在,这样荒唐的念头只在池君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说话间,便准备将都满满拉起来,拽出去。
实话实说,池君白似乎对“扶”这个字,有什么误解。他的动作与“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说是拖拽,倒更贴切一点。
都满满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起来,可她的双腿依然无力,身子大半得得力气,都靠池君白那只手臂支撑着。
“我……我的腿动不了……”
都满满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双腿僵住了动不了,只能扭着身子转回头,顶着一张哭的稀里哗啦的脸,眼泪吧儿吧儿的望着池君白。
说完之后,都满满还委屈的吸了吸鼻涕,活像是被人点了穴之后又痛扁了一顿似的。
池君白咬着后槽牙,看着面前这个哭的跟花瓜一样的女人,正满眼祈求,狼狈不堪的望着他。
一瞬间,池君白刚才心里那些横亘密布的疑云彻底散尽,只留下一朵小小的乌云,东窜西逃的滴滴答答下着小雨。
池君白犹豫着,刚准备伸手把都满满抱起来,谁知,竟被这个女人快速搂住了脖颈,埋头在他的胸前,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头看一眼。
池君白严重怀疑,要不是这个死女人的双腿动不了,她指不定现在已经一个高窜到了他的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死扒着他不松开!
呃……不对呀,她要是双腿能动的话,干嘛不自己跑出浴室?
呵,他才没有那么想,他只是被这个死女人的表象迷惑住了!不论事实如何,反正池君白就是这么安慰他自己的。
刚走出浴室,池君白就一脸嫌弃,毫不迟疑的双臂一个用力,直接将都满满扔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啊……”
都满满吓得惊叫一声,身子像跳虾一样在床上弹了两下,然后才骨碌碌的滚到一旁停下来。
池君白看着都满满,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这个女人狼狈的样子,看上去又滑稽又蠢钝,可就是让他有种特别古怪,但又十分熨帖的感觉。
忽然间,池君白又莫名其妙的想起刚才,他抓着都满满的时候,手心里面那种肉肉的饱满感。
“你……你怎么还不走?”
趁着池君白失神的空档,都满满麻利的从床上一个翻身下了地,手中竟然还握着那个细颈的花瓶,故作镇定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