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这种事情她并不在行,还得看贺进和池家的手下的,他们抓人应该不会搞错,而且她连那个人的真面目都没有看到,又怎么能说这个人是抓错了。
单单从眉眼上来看,好像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池君寒慢条斯理的走到了男仆的面前,他崭新的皮鞋上反着血光。
他冷冽的眉目微微上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云端而来的闷雷。
“是谁派你来的?”
男仆微微抖动了一下,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池君寒的时候,眼中却带上了几分狠戾的色彩,“没有谁派我来的,我只是想来而已。反正有没有谁说不允许我来,所以就来了。”
他说的语无伦次,分明就是不想把幕后主使说出来,池君寒见多了这种人,他转身朝着贺进比划了一个手势。
贺进立刻拿起鞭子,朝男仆的身上抽了过去,脸色之中早就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只剩下冷酷至极的残忍。
“大少爷问你话,就老老实实的回答。”
男仆被打的直接匍匐在地,但是因为四肢都被扯着,所以他不得已又被扯了回去,整个人身体承受着一种没有办法承受的痛苦,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
仅仅从他发抖的四肢里面,唐千染就能看出他该有多么的难受,可是他居然还是忍着,一声都不吭。
唐千染看到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心里佩服他,这样的人能肆意的出入池家,恐怕他应该是练过的。
不然一般人如果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估计早就已经痛昏过去了。
唐千染不经意的往旁边看了一下,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原来那个逼鞭子并不单单只是普通的鞭子,还在盐水里面浸泡过,每次贺进抽打一次的,都会将鞭子在盐水里面清洗一下。
盐水早就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完全都是男仆的血。
唐千染的喉头哽咽了一下,但是她不敢为这个男仆求饶。
此人完全就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虽然有些看不下去,可是她也只能这么看着。
池君寒感觉到了她身体上的不适,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千染微笑着,看上去分外虚弱,池君寒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摸着唐千染冰冷的脸颊,温柔的问道,“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没关系,你可以出去等着,不用在这儿看。”
空气里面浓浓的血气闻的让人直犯恶心。
唐千染捂着心口,控制着那时不时狂跳的心脏,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的,就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了,难免会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我还是想听下去。”
池君寒点了点头,将她往身后扯了扯,他的身后是比较通风的地方,血气明显就没有那么浓郁了。
唐千染的脸色看上去也好了一些,朝着池君寒轻柔的笑了笑。
池君寒确保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以后才转过头重新看向那个已经被挨打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的男仆。
池君寒冷漠的问道,“还是不肯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吗?”
男仆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再出声,可是他看向池君寒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冷厉和杀死气,好像这场战争里面不是池君寒死便是他死一般。
可是他现在完全被控制住,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居然还敢用这种眼神来挑衅。
唐千染心里暗暗心惊着,这个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他就真的不怕池君寒杀他吗?
唐千染了解池君寒,他虽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可是他的手段绝对不会太软,就算不把这个男仆给杀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尹婉莹这三年以来怎么过的,她都不敢想象。
男仆冷笑着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更何况我该说的已经说过了,我说我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只是自愿而来,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男仆直勾勾地盯着池君寒,好像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他的眼神像是恶狠了的狼,急着要吃一只兔子。
但是池君寒绝对不是他瞄准的那一只兔子,池君寒是比他更凶猛的老虎,他这么做无疑是在老虎的头上拔须,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贺进冷冷的勾起了眉尾,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鞭子,沾满了盐水以后,扬起鞭子又朝男仆的身上抽了一下。
这一下子直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把人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力道听的唐千染当时心脏都跟着一窒。
都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不愿意说背后那个人到底给了他多少的好处,才让他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
“大少爷问你的话,你如果再不好好回答,那就等着死在这儿,你知道的大少爷不会手软,我更是不会手软,这条鞭子再抽几下,很有可能你就不在人世了,你真的要拿你自己的性命来博弈吗?”
贺进冷飕飕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面传来的,听的人骨头缝都在阴阴的发疼。
唐千染咬紧了唇瓣,突然开始担心起来,如果他们真的下狠手,把这个男仆杀了,尸体要怎么处理?
男仆哈哈大笑,好像在即将疯狂的边缘,“我凭什么要信你的话,就算我说了又怎么样,你们还能饶过我吗?恐怕不会吧,我既然入侵了池家,就既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谁是派我来的人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笑笑你们这个池家,我还以为多么难进,结果不过如此,想进就进来了,对我而言形同虚设。池君寒,你每天睡在这么脆弱的地方,就不担心有人会杀你吗?”
男仆每句话都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池君寒凝着眉头什么都没有说,他的脸色毅然沉在了阴影之中,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唐千染却能感觉到他身上越发沉郁的那股冰冷的气息在慢慢的铺开,将地下室的温度直接降了几个度。
如果真的再让他们继续这么争执下去,那么男仆的性命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
池君寒平常是一个极度理智克制的人,可是如果他真的失去了理智,决心要一个人的命,那么是没有人能拦得住的,只能在他还没有动手之前劝住他。
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真的没有必要。
唐千染突然拉住了池君寒的衣袖,紧紧的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
池君寒的手以前都是温暖而平和的,可是现在却充满了凉意,唐千染心里隐隐的发疼。
“池君寒,你不要听他说的,他是想要激怒你。这种人背后肯定有人在教他怎么做,而且你杀了他也没法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就是想借你的手让你做掉这颗废棋,千万不要相信。”
唐千染颤抖的声音唤醒了池君寒,池君寒阴沉的眼睛,转了过来,静静的看了唐千染一会儿。
他眼中那种冰冷的物质好像在冰山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滩温和的水,他再次抬手抚摸起唐千染的脸颊,过了很久很久才平静而沙哑的回答了一声,“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