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决保持着他那斯文儒雅的笑意,看上去无辜极了,见唐千染看过来,他还配合的仰起头,朝着她弯了弯眼睛。
唐千染想,她是不是太低估这个男人了?
“唐小姐,现在我有荣幸成为你的舞伴,请你跳一支舞吗?”萧明决手摆放在胸口,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优雅的风姿引的不少女人频频侧目。
唐千染提着一口气,憋闷在心里,久久发不出来。
如果不是面前还有面帘遮着,她冷凝的脸色一定比月色还寒凉。
这儿是萧家的宴会,请她跳舞的是萧家二少,她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萧家会怎么想。
她不能因为一时的任性给唐家留后患。
萧明决不骄不躁的等着。
唐千染迟迟才将手放回了他的手心,轻慢的下垂视线,盯着萧明决的美眸里满是凉丝丝的冷笑,“好,我同意了。”
“那我们开始吧。”萧明决顺势牵住她的玉手,搂住她的窄腰,在悠扬的乐声中,他们旋转在灯光下的舞池里,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唐千染时刻能感觉到腰上那只手掌火热的温度,她别扭的咬着唇,不快的隐忍着。
萧明决看出了她的难处,却故意凑到她耳边,低声咬字,“再咬唇的话,唐小姐漂亮的唇一定会流血的。”
唐千染的牙关一下便松了下来,随之嘴唇也得到了解放。
萧明决轻笑,“唐小姐这会倒是很乖——”
他的肩头一疼,轻蹙了下眉头,对上了唐千染挑衅的视线。
唐千染暗掐过他一把后,面色如常的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舞姿,柔声道,“萧先生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算唐小姐说对了,有唐小姐在的地方,我又怎么会不在,看见唐小姐要与别人跳舞,我心里也十分不愿。”萧明决与她十指交错,温文尔雅的面容与唐千染娆媚神秘的脸相得益彰,仿佛王子与公主,羡煞旁人。
唐千染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冷笑,“你给了白先生什么条件?”
萧明决轻描淡写道,“许给他一个几十亿的单子而已,算不上什么。唐小姐也真是,眼光不大好,看上一个这么目光短浅的,为了区区几十亿就放弃了好不容易求来的公主,早知道,得到唐小姐的心,可比得到几十亿值的多。”
他清淡平和的嗓音说出这些与他外貌不符野心勃勃的话语时,唐千染都悚然一惊。
虽然要有预感,萧明决不会像表面那样温润文弱,但也没想到他是这么一只蛰伏已久的狼。
她呼吸轻微急促了起来,流光闪烁的眸中划过一道犀利的光影,“所以你是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了?装够了?”
萧明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以至于乍一看去,显得有些狰狞,他低声道,“用温水煮青蛙的那套,唐小姐你不上钩。我觉得我还是追求猛烈一点的好,万一唐小姐就吃这套呢?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唐小姐的。”
“你就对自己这么自信?”男人吐露了真话,唐千染一晃神过后,反而变得非常镇定,她优美的姿态像是随时要化作蝴蝶蹁跹飞起,美的不像话,“也好,那就试试吧。时日还长,我们走着瞧——你注定是输家。”
没有人,可以得到他。
萧明决挑眉,笑的胸有成竹,“唐小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萧某定当使出全力,不让唐小姐失望。”
幼儿园早已放学,有些没有家的孩子们,便以幼儿园为家,入夜了,一个个小小的身子窝在宿舍里,香甜的睡着。
老园长打着手电,步履蹒跚的打开宿舍的门检查一番,确认孩子们都睡着了,才退了出去,检查下一间。
总算把孩子们都检查好,他打着哈欠走到幼儿园大门口,想查看一下门上的大锁有没有锁好,意外的看见门外站着两抹长影,好像是男人的。
老园长睁大了眼睛,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勉强看出了为首男人英俊的轮廓,惊讶道,“池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池君寒让贺进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宋苒书的消息。
她真的像蒸发了一样,她的父母亲友也跟着不见了。
让池君寒总怀疑,他所经历的是不是一场梦。
现在还能与她有联系的地方便是幼儿园,深夜了,池君寒不想打搅,但也睡不着,便在幼儿园门前静静立着,想着那日宋苒书走出来时裙角飞扬的模样,贺进陪着他。
“是老园长吧,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贺进见池君寒仍在出神,便帮他回答,“你方便开个门吗,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池君寒是幼儿园的大恩人,别说是问几个问题,就算现在要住在这儿都没问题,老园长连忙把门打开,将池君寒与贺进迎了进来。
他们走进破旧的老师办公室,老园长倒了两杯热茶,慈祥的问道,“池先生想问我什么事?”
这个办公室,池君寒与贺进也来过。
宋苒书曾经在这儿第一次拒绝了他,并坚称自己不是宋若词。
她那个办公桌似乎空了,不再有她的物件、她的气息,池君寒凝神看了片刻,音调沉冷道,“宋苒书宋老师,最近有来上班吗?”
“噢,你说宋老师呀,她早就已经辞职了。”老园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上去非常可惜,“我还想让她接班我园长的位子呢,她说她妈妈身子不好,想回家多陪陪,所以辞职回江城去了,池先生不知道吧?”
这段时间宋苒书一直在池家的事,老园长不知道。
他还不晓得,宋苒书与池君寒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
江城,又是江城——
所有的箭头都指向江城,可江城已经被他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宋苒书的一丝痕迹,为了防止她换过姓名,贺进连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子都找了一遍,没有一个是宋苒书。
贺进看了看池君寒的神色,问道,“那老园长,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宋老师吗?”
“这……”
老园长拿出手机,声线慈祥,“我试试吧,这段时间我没有跟她通话过,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接。”
老园长将电话按了出去,那边忙音了许久,最后化作一句是空号。
“怎么会……”老园长惊讶的又拨了几回,都成了空号,好像根本没有人用过一样。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池君寒要特意大晚上来问他宋苒书的电话了,根本联系不上。
听见空号两个字,贺进和池君寒就明白了,淡淡的神色间掩着疑惑。
好端端的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在短短几天里,把自己的生活痕迹全部抹去。
老园长焦急了起来,握着手机忧心忡忡道,“怎么会打不通呢,这孩子回了个江城,还联系不上了,这怎么好!”
池君寒早已习惯,薄唇轻启,也只能说出寡淡的安慰,“别急,她或许有自己的考虑。”
贺进闻言深深看了自家大少一眼。
您说的您自己信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池君寒起身走到宋苒书的办公桌前,她的东西基本已经收拾光了,只剩下桌面一只小小的相框里还留着张照片。
是她与幼儿园孩子们的合影。
照片中的她笑意淡淡,被孩子簇拥着,眼角带粉,面容静好,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