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女人如蝇的细声响起,粉白的小脸羞愧不已,“我咬了你的伤口。”
池君寒手一顿,唇畔无声扬起,“我也咬了你,勉强算两清了。”
他大步走出盥洗室,上床睡觉。
留下宋若词一个人在里面沉思——他什么时候咬她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经意抬头,看见她唇上凶狠的牙印时,宋若词气的胸脯起伏,这个流氓!
次日一早,去公司上班。
她请了一天假,回来时已经跟不上同事的节奏了。
大家都在讨论什么枪击案。
华姐这次没丢棒棒糖给她,而是给了她一盒维生素,“多补充维生素,看你脸白的。”
宋若词摸摸自己白白的脸,无声的坐下,摸出维生素往嘴里送,脸这么白,还不是因为被池君寒吓的?
“你看今天的晨间新闻了没有,两个大事!”
华姐调出新闻递给宋若词,“一个是唐家的事,上回那个唐小姐,你还记得吗,她二叔居然打算谋杀她爷爷,被她爷爷亲自报警送进监狱判刑了,要说这一老一少也是真狠,一个敢杀,一个敢报!”
“还有一个,是关于我们池总的,说是昨天在睨云楼门口发生了一起枪击案,睨云楼,那可是天价制衣店……当时嫌犯逃跑,目前在追捕,嫌犯对池总开了枪,幸好池总命大没出事,你看这个。”
华姐指着新闻照片中右下角一抹鹅黄色的窈窕身影,因为是晚上拍的,光线不好,加上距离太远,照片上的人很模糊。
可宋若词却心头一跳,这是她。
“听说池总的太太也在场,好像是陪太太制衣,结果遇上了劫匪,打算抢池太太的,被贺特助制伏后开枪的。”
信息社会,一切都逃不过人眼,昨天的那场烟花只是遮住了枪声,而没盖住事件本身。
宋若词敷衍的笑着,满脑子想的却是其他事,“我昨天一天不在,看来还真是发生了好多事……”
华姐咬着棒棒糖笑了,轻拍她一把,“可不是吗,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两个案件,都有池太太在场,你说她这是运气背还是提前知道的,怎么跟演员拍戏一样还赶场子呢?”华姐议论的不亦乐乎,宋若词却连笑,都笑不出了。
她认认真真的读着关于唐家的报道,唐家居然在报道中,亲口向她致歉。
再一看提供口述的人,唐汲如,宋若词便一点也不惊讶了,唐家大小姐一向如此,敢爱敢恨对错分明。
何况她昨天才跟她亲口道歉了。
报道上写着,之前的旗袍事件是唐二叔主谋,目的就是为了让唐老气病,而在她穿旗袍之前,唐老早就已经服下了唐二叔准备的药物,极易诱发心脏病,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里面充当了一枚棋子。
拿旗袍的女仆也被抓了回来,亲口承认旗袍是唐二叔取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宋若词掩人耳目,隐藏他真正的杀机。
而唐二叔的目的,只是为了继承家业,成为唐家真正的掌权人。
亲父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报道全篇没有提及她的名字,都以池太太称呼,宋若词看的十分感慨,看了看时间,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她本想自己喝的,却心不在焉的泡了池君寒喜欢的口味,而双足,也下意识踏进了总裁办。
池君寒正斥责贺进办事不力。
让媒体报道了枪击案件,会引发池氏上下的恐慌,幸好他没有受伤,否则今天跟风播报的,就是池氏狂跌的股票了。
“公关部平时是怎么联络媒体的,让人钻了空子,发报道前居然只字不与池氏沟通,池氏的公关部养的都是一群废人吗!”
池君寒的震怒低吼,吓的宋若词手中的咖啡都晃了两晃。
她定了定神,轻步走了进去,贺进看见她进来,弯曲的背顷刻间挺的笔直。
池君寒阴鸷的盯着她,“你怎么进来了,上班时间,无关员工不得肆意进入总裁办,规矩没有学好吗?”
宋若词握着杯子的手徒然一捏,浅淡的唇更苍白了,“不是的……”
“我是看你太累了,想给你倒杯咖啡解解乏。”
他昨天救了她,她还咬了他的伤口,出于愧疚,她才想关心他一些。
“咖啡留下,你可以滚了。”
池君寒冷淡犀利的丢下一句话,便继续训斥贺进办差不利,好像整个办公室里,压根没有她的存在。
如果是平常,池君寒这样的言辞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今天是真心为了关心他而来。
却也被泼了冷水。
宋若词眉心的柔软一点点僵硬结冰,她像机器一样麻木,放下咖啡,走出总裁办,带上门。
里面的呵斥还在继续。
“今天总裁心情不好,是不是骂你了,想开点,我们当员工的,被衣食父母骂两句也没事,只要自己过的快活不就行了,你别看封总万人之上,心里的苦说不定未必比我们少。”华姐宽慰道。
宋若词勾了勾嘴角,虽然笑了,却一点也不高兴,“我知道了。”
昨天的工作堆着,加上今天的,宋若词额外加班了两个小时才做完。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池君寒的办公室早已经没了人影,他今天有应酬,早就带着贺进离开了。
宋若词一个人坐着末班公交车回了池家,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杨妈走了过来。
“少奶奶,老夫人听见你回来了,要见你。”
杨妈担忧的看着她,似乎在为她担心,宋若词一怔,疲乏与苦涩混淆在一起,咽下腹中,“我现在就去。”
虽然不是她害的,但那天池君媛流产,后面池君寒又借她的名义出气,恐怕老夫人对她恨的透骨。
但池君寒现在不在家里,她不去,只会被老夫人更捏把柄。
杨妈跟在她身后,小声出主意,“老夫人脸色看着不大好,少奶奶,你要不要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她,这样或许能免去不少不必要的事。”
宋若词摇头拒绝,“不能这样,我怀孕的消息,千万不能告诉她,杨妈,你也要为我保密。”
“这……为什么?”
为什么?宋若词只觉荒唐,她抚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满腔怅然,如果说了,下场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
杨妈见她不说话,深深叹息道,“罢了,我不问你,少奶奶有自己的主意,少爷也让我不要说,我听少爷的,少奶奶放心,我嘴严密,一个字都不会透的。”
宋若词感激不已,“谢谢你,杨妈。”
老夫人自从池君媛离开以后,就不住在住院了,而是在她单独的小楼院中,美名其曰吃斋念佛,为池君媛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超度。
这还是宋若词第一次来这边的院子,一进门,果然闻到一股极浓重的檀香味。
苏澜卿大开着院门,就坐在正厅主座上,手中拈着一串佛珠,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来了,来了就跪下吧。”
杨妈吃惊,“老夫人——”
“这儿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出去。”
杨妈迟疑的看向宋若词,宋若词却平淡的冲她点了点头,不高不低的说道,“老夫人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杨妈,我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