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无神的眼睛缓缓聚焦,在我身下的明明是一张很清纯无害的脸,以前只是觉得阎可曼骄横跋扈了一点,没想到她居然害我成那样。
冯露露是很可恨,但如果没有阎可曼的推波助澜,就算她对我心里有怨,也会像以前那样隐忍,不会直接疯狂地来伤害我。
还有我的孩子,就算贾司文背叛我,冯露露背叛我,我最后还会有孩子,那是四个月大的生命啊!
就这样被她们一人来一刀,生生地给杀死了。
原谅?
好简单的两个字,我也想拿把刀去杀人,杀完人对那人说一句“原谅我”,那国家要法律做什么?要死刑做什么?
冷冷地看着阎可曼,心中的恨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让我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原谅你?你这辈子都别想了!至于龙铮……他已经睡在我的心里!”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血的味道,那是我孩子的血,我的手脚冰凉,呼吸的没一口空气都像是有毒,让我整个人都开始神志不清。
我站起来,想要朝门外走去。
“宋艺熏!”阎可曼站起来,我没有回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强烈,“你真的不告诉他在哪里?”
我感觉自己的喉头里也是血腥味,没说一个字,我的心都跟着狠狠地揪痛:“你以为你忏悔,我就心软原谅?阎可曼,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的爱情葬送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没必要为你的事买单!”
“好!我说过,你不放过我……那你别后悔!”
伤害我的人还敢这么嚣张,我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想要怎么样?再来害我一次?”
这时候,坐在一边看好戏的盛萱忽然开口了,她缓缓地坐起来,不屑地说我:“艺熏啊,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蠢!”
小腹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那些刺痛弥漫了我整个肚子,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视线也开始恍惚。
我这才有些后悔,医生说过,就算我出院了也要好好修养,根本不能动气,现在我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门框,背对着她们,我强自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你怎么看我不重要……”
说着我双腿痛得像是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朝地面栽倒下去,身后传来黎恩阳焦急地吼声:“艺熏!你怎么了?”
我转过脸,我的脸色肯定像鬼一样难看到了极点,嘴唇动了动:“……哥……”
然后我的视野里就是一片黑暗。
这次我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完全失去了知觉,这次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清楚地感觉到,我被黎恩阳送到了医院,耳边是雨打般的脚步声,鼻子里钻入的也是消毒水的味道。
马医生的声音:“让开!让开!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黎恩阳急促的喘息声:“你一定要救我妹妹……”
“家属出去!”
黎恩阳焦急地声音被挡在了门外,帘子一拉,有白色的光笔直地射入我的瞳孔,还有人在掀我的眼皮,马医生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种命令,什么输血量血压……
我就像是一条躺在沙滩上的鱼,随便他们怎么摆弄,有尖锐的器械伸进了我的小腹,我都感觉不到疼,只是感到那种沁凉的冰寒,那种寒气像是能够传染似的,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就直接窜入我的心脏,让我整个人跟着哆嗦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有人给我盖上了被子,然后我就被推出了急诊室送入了病房。
黎恩阳在门口,小声地和马医生交涉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很低,故意不让我听到。
事实上我也不想听,我满脑子都是阎可曼说的话,感觉那些话就像是一滴滴烧红的铁水,全部都烙印在我的脑中,就算闭上眼,也是她的样子,她的话。
我紧紧地抓住了床单,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路蜿蜒着流向了脖颈,冻结在了心口。
我都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霍炎,我如此相信的一个人,居然也会骗我!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半醒半睡之间,我右边的手臂被人重重的压着,我不用转头也知道,趴在床头的是谁,因为消毒水里全是他熟悉的味道。
我微微偏头,就见男人黑乎乎的脑袋,他是埋着头的,根本看不到脸,心情复杂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的动作显然惊动了他。
男人抬起头来,迷糊的眼睛眨了眨,瞬间就变得清明。
“你醒了?”
我把头偏向一边。
“我让人准备了热粥,你要喝点吗?”
我的静默丝毫没有让他的积极性消退,他继续道:“外面下雨了,还是雨夹雪,估计明天就会下雪,这里的温度会骤降,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出去旅游。你想去哪里?马尔代夫可以吗?你不是说最喜欢阳光和大海,我们就去那里度假……”
“霍炎!”
霍炎喋喋不休的话被我陡然的声音打断,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探手过来抚摸我的额头,样子是尽量的温柔:“你看你,我一不在身边你就出状况,看来以后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你。”
“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马尔代夫也不是很好,听说最近去的人很多,你喜欢安静,要不我们找一处僻静的山林,清风幽竹,你应该很喜欢……”
“不要回避我的话!”我抓住他的手,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霍炎面无表情的开始凝重,严肃,深黑如潭的眸子毫不避讳地对视上我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你需要的只是相信我,其他的都不要想。”
“是啊,我不要多想……”我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嘴角全是难咽的苦涩:“我不要看不要想不要问只需要相信,你想把我变成一个傻子般的木偶人吗?你总是让我相信你,你有给我相信你的资格吗?她们说的是真的对不对?早在两年前,你就在关注我的生活,我不信你阎可曼在做那些事情之前,你会不知道她要去害我?你只是在她做了那些事去善后的吗?”
我的问题太尖锐,感觉像是一根根的针扎向身边的男人,我明显看到他眼中的悲伤,仿佛我的话很刺痛一般。
看到他这个眼神,我也跟着心疼了一下,但是我立马就恢复了清明。
“要说演戏,真的没有人是你霍大总裁的对手,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婚姻慢慢瓦解,看着我被人赶出了家,甚至还大发善心让我去做你的保姆,还要照顾一条蛇来换取一点可怜的生活费。怎么样?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吗?你是不是在想,宋艺熏,你也有今天,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