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他要逼迫朝臣不理光美。不能让朝臣一边讨好他,一边交好光美,必须选边站。不可以不选。否则光美也会和他一样渐渐起来。要把光美掐死在摇篮里。光美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很快就让赵匡胤明白了。
光美失魂落魄回到家中,独自坐了一会儿,又往张映莲房中去,见了她便把今日赵光义下朝之后一言一行,统统和张氏说了。
张氏一边哄孩子,一边气道“赵光义想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他自己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他还有理了?还惹到他了,他能怎么样?把你剁了?还是把你杀了?他和贵妃娘娘的事尚且说不清楚,我倒看他要对我们怎么着!别惹急了我,惹急了,我也不会让他好看!”
光美见孩子哭了起来,便接过来抱着,又让张氏小点声别吓到孩子。张氏气的来回踱步,又道“不行,我要写信给我爹爹。”
“写信给他做什么?”
“我要让他问问官家,是不是就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们。”
“可他做什么了啊,他什么也没做啊。”
“等他做什么就晚了,我现在就写信。”张氏一面说,一面叫侍女给她研磨。
光美把孩子交给奶娘,又叫奶娘带孩子去别处玩,阻止张氏,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或许不该再有余波,若我们真跟三哥撕破脸,我们未必斗得过他的。”
“哼,我看你真是碎豆腐提不起来,你想想官家为何非要给你这个脸面,不就是怕他赵光义有一天靠不住,还要倚靠你吗?他能当储君,你为何不能?你不说趁此机会放手一搏,还总往后退!你还是不是七尺男儿!”
“什么?你刚说什么?当储君?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怎么不能想?官家让赵光义做开封府尹,又迟迟不封他为王,不就是他赵大尹太不把官家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只要你放聪明些,嘴乖一些,你早晚能比得过他。别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也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们都是皇族,凭什么你不能争储君之位!”
张氏匆匆写好了信,叫来侍女,道“你去派个人把这封信用六百里加急,不,八百里加急送到我爹爹府上。”
光美夺下信,跺脚说道“哎呀,你爹爹能做什么,他早就没有实权,你告诉他这些,只会让他徒增烦恼罢了。”
“没有实权,总还有曾经的旧交情。让他去卖卖老脸,叫官家敲打敲打赵光义,别以为咱们就是好欺负的!”
张氏又把信从光美手中夺下来交给侍女,道“快去,一刻也不要耽误!”
于是这封信就一刻也没耽误的来到了光义手中,当光义在小书斋里从柴禹锡手中拿到这封信时,只是一目十行地瞥了几眼,便扔在桌案上,笑道“真是,不怕人蠢,就怕又蠢还有野心。我正发愁光美老好人一个,无处下手,这下好了,他竟也蠢蠢欲动。”
柴禹锡道“那这封信?”
“就让她赶快寄给她爹爹,光美,快点动起来吧。”
柴禹锡走后,赵顺又来回话,说是这两天汴梁城里传开了,侍卫亲军前天晚上,大半夜的统统下河捉水蛭,但没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百姓以为宫里缺水蛭,连带着药房里的干水蛭的价都被抬起来了。
“水蛭?前天夜里?”光义疑惑道“水蛭能做什么?”
“可以入药的,据说能活血化淤。郎君,你说,会不会是和贵妃的病有关?”
光义想了一下便叫人去把程德玄叫来,程德玄来的很快,光义问他是不是就住在附近,程德玄道“回大尹,下官怕大尹发病,不敢离的太远,全家都搬来东华门外住了,就在…。”
“哎,别告诉我。”光义道“我不想听。”
“大尹那个病还是没断尽吗?”
“断是断了,但我不知怎么,看见你还是有点想跟你要那遇仙丹,等到何时我一点儿也不想了,你才能再来我府上呢。好了这事不提了,我问你,活水蛭能治什么病?”
“回大尹,活水蛭是吮血之品,能逐淤破结,孙思邈就曾用过这法子用来吸去人眼的血肿,下官也见过一次别的郎中用活水蛭吸去病者的背部,有奇效。”
“用活水蛭破瘀,她为何会有淤血痈疽?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啊…。”光义喃喃道“是不是这淤结,用草药无法尽除?”
“不错,通常是危急之症,汤药力克不及,才会用活水蛭,通常若要活血化淤,只用干水蛭,或做药引,或磨成粉便可以了。”
“原来如此。”
程德玄又问道“大尹是不是也听说了?侍卫亲军下河捉水蛭的事?”
“不错,这几日她在御医林翰民府上,说是突发急病,官家亲自带他去找林御医。看来,的确危急。”光义沉思了片刻又道“官家还让我去探望她。”
“什么?官家准大尹去看贵妃娘娘?!”
光义双手握拳支在桌案上,咬着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头。
“那大尹就去看看,也能知道贵妃得了什么病,若有用的着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帮着大尹给贵妃治病。”
“你会治什么病,你只会做毒,天下之毒没有你做不来的。”
程德玄尴尬一笑“这医毒也本就同源”顿了顿,他又问道“大尹何时去探望贵妃,也带上下官吧。”
“我不会去的。”
“这又为何?既然官家都准了。”
“他这么做无非又在故作姿态罢了,他拿准了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也做不了,却让贵妃对他另眼相看。到时候他又暗自憋闷,还不知要怎么挑我的不是。”
“这倒是,世间男子,谁也做不到对这样的事毫不介怀。只不过,贵妃那头会不会觉得大尹…。”
“怎么?”
“觉得大尹不够有胆魄。”
“他这一招就是叫我进退两难,我去了他一定会在别的事上刁难我,若不去又会让女人看轻我。行,走着瞧吧。”
程德玄看着一脸恨意的光义,只担心他又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来,他又一想,也不知大尹到底是为了女人想要夺下江山,还是为了夺下江山先要夺下那个在皇帝身边的女人。
光义看他怔怔地,又问“你怎么还不走?”
“大尹,下官有一句话,一直想问,可又不敢。但不问,下官又着实放不下。”
“问什么?”
“大尹究竟对那花蕊夫人是不是真心的?还是,还是只想夺取她的心,好叫她襄助大尹的大事呢?”
“你觉得呢?”
“下官说不好,但,但下官想叫大尹是真心的。毕竟,花蕊夫人是个值得被怜惜的女子。”程德玄低头说道。
光义见程德玄有些脸红,暗想,不会连这小小的医官也对徐莞…。他又想起林翰民,那林御医每次提到徐莞,也不经意就笑起来。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得意,又有些吃醋。最后,只挥了挥手,轻轻对程德玄说了句“滚!”
程德玄缩了缩脖子,背起他的药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