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徐莞带着蕊珠去延福宫,其余的小宫女听了也都想去,红蕉便叫大家都去,自己留下看家,徐莞不忍心红蕉一个人留下,便叫一个小宫女留下陪她,她也不要,只说自己落得一个人清净,徐莞等人走了之后,红蕉想了一下,又叫住众人说“还是有一个人留下陪着妥当,否则少了什么东西都说不清了。”
众宫女因都不想被留下来看家,只说少了东西就当孝敬红蕉姐姐了,都叫她快回去吧,她还是拉了一个看门的小宫女叫荣儿的,一起留下了。
那看门的小宫女一路抱怨着跟她回了圣仁宫,坐在宫门里面直打瞌睡,红蕉又给她拿来一小炉香熏着提提神,又给她搬来一把圈椅,她更觉得犯困,便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红蕉叫了她几声荣儿,她也无应答,红蕉便半掩了宫门,自己偷偷离开了。
路上她见到许多宫女都往延福宫那边去了,便绕开她们的必经之路,在后苑靠近亲蚕宫的围墙下,左右看看无人便跳上围墙翻了进去。
夕娘此刻正在屋里梳妆,小宫女在窗外叫她快些,采莲都已经开始了。夕娘只叫小宫女先走自己随后就来。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门边一声轻微的异响,停下手上动作凝神静听,听不到半点声音了。梳妆好了起身出门,顺手在香炉里抓了一香灰撒在门边地板上,这才跨出去关上门离开。
红蕉躲在房梁上等她走远,才跳下来,在她屋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正在她关上衣柜的门转身之时,就见夕娘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在找这个吗?”夕娘拿着一管小竹筒笑问她。
红蕉定了定心神,问道“你是哪里的谍人?契丹人?北汉?还是南唐?”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夕娘说着便出招与她打斗起来,几个来回之后红蕉便夺回小竹筒,夕娘抄起梳妆台上一枚尖头银簪朝红蕉刺去,红蕉一面与夕娘打斗,一面打开竹筒看信,见里面什么也没有,一时大意,胳膊又被她刺了一下,瞬时流了血。
夕娘笑道“你真蠢,我会这么轻易把你要的东西给你吗?”
红蕉气恼得很,又出招与夕娘颤斗,夕娘自觉功夫不敌红蕉,便又说道“若我死了,我的同伴就会把密信透露给段婕妤,你主子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呵,官家是不会杀了我主子的。”
“是吗?哪怕他告诉贵妃,他捅伤贵妃那一刀是将计就计,就是想将她送上圣人之位?哪怕他劝贵妃将来做她的圣人?”
红蕉笑道“多谢你告诉我”
红蕉说完又要出招,夕娘被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只好又说道“你若杀了我,你主子亲笔写的密信马上就会到官家手上。”
红蕉听闻此言,只好放开夕娘,想要跳窗逃跑,夕娘道“你就这样滴着血出去吗?”说完便要用自己帕子给红蕉包扎,红蕉道“不用你的。”她把自己帕子递给夕娘,夕娘一笑,便用红蕉的帕子替她包扎了。
红蕉又问“你们想挑拨大尹和官家?”
夕娘道“他们两还用挑拨吗?我们是想帮助赵大尹坐上大位。”
“为什么?”
夕娘笑了一下,对红蕉耳语道“因为他蠢。只要他坐上大位,中原就不可能打得过我们了。”
红蕉又想对夕娘出招,夕娘借着给红蕉包扎,狠狠系紧帕子,害得红蕉疼得闷哼了一声。
“原来你们真是契丹人。”
“不错,怎么样,叫你主子和我们私下谈谈吧,我们不会亏待他的。”
“我们的信路不都被你切断了吗?我还怎么联络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段婕妤跟我跟的太紧,那天我为了自保,才供出你们。但我不是没把你供出来吗?你的命是我保的,你还不谢谢我。”
“你们能怎么帮忙呢?”
“我们出兵佯装攻打,让你们的大将都去前线,内防空虚,就是你们大尹逼宫的机会。”
“好,那你帮我和大尹联络吧。”
“那可不行,我们还不知你们大尹有没有诚意呢,怎么联络你自己想办法,我们可帮不上什么忙。”
“我没有办法。”
夕娘歪在床上笑道“那好吧,你走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红蕉一面想着,这些人竟然心怀如此鬼胎,要把大尹变成第二个石敬瑭,简直可怕又令人震惊。不如我杀了夕娘,再把实情告诉官家,或许官家能看在我不与契丹人交易的份儿上饶我一命。
可她又一想,如果自己冒然行事,大尹的苦心就白费了。
犹豫不决间,夕娘又催促道“还不快走?等什么呢?”
红蕉最后想到,不如先告诉大尹,看看他如何说,若他真打算与契丹人勾结,我也没必要为他效命,到时再杀了夕娘,求官家饶我一命罢了,到时说不定还能牵出她的同伙。
打定主意之后,她对夕娘一笑,道“好,既然你不肯帮我联络大尹,我只能自己慢慢想办法了,到时,你该不会又当场出卖我吧?”
“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红蕉真想此刻就逼迫夕娘交代出她的同伙,可她仍然忍耐住了,因为她也想知道,赵光义是不是一个值得卖命的主子。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到她的面前,快的令她难以置信。